趙媽立即明白,冷清瑯是想要見方品之了。
她一句話也不敢勸,自從知秋無緣無故溺亡之后,她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雖說,冷清瑯寸步不離農莊,不可能是她害了知秋。但是,自從得知知秋的死訊之后,她臉上明顯如釋重負的樣子,也令趙媽的心沉了下去。
尤其,背后不是還有一個滿肚子壞水的方品之嗎?
不長耳朵,不長眼睛,不長嘴,她暗自告誡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一個伺候的婆子。
慕容麒回到王府,下人說,冷清歡去相府了。
薛姨娘已經定下了戲曲與雜耍班子,請她前去過目,挑選喜歡的曲目。
慕容麒還沒有想好,怎麼跟冷相提起冷清瑯的事情,或許,可以找冷清鶴商議商議,讓他給自己拿一個主意。
計較一定,也未進府,腳下一拐也去了相府。
相府里,戲曲與雜耍班子的兩個老板都在,正在觀摩場地,等著回話。
冷清歡對于這戲曲劇目不是很了解,除了《西廂記》《牡丹亭》《桃花扇》幾出有名氣的,其他的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只瞄了那個雜耍牌子一眼。都是一些很傳統的名目,對于在現代看多了那些驚險創意的雜耍技巧的她而言,同樣也沒有多少吸引力。
薛姨娘卻是左右為難,不知道選哪一個好,在紙上勾勾畫畫。到時候也會請幾個走動得比較親近的外府賓客,包括她的娘家女眷,萬一有挑理兒的呢?
冷清歡給不了建議:“要不,讓四姨娘幫你拿個主意。”
薛姨娘點頭:“你不提我倒是忘了,經常聽四姨娘一個人的時候哼哼唱唱的,想來是懂。”
便命人去后院請來了四姨娘。
四姨娘低眉順眼,走起路來目不斜視,一瞧就是老實人。包括這些年里金氏當家,對她也多有苛待,但是被針扎著也不會嚷一句疼,對著金氏逆來順受的,“不”字都不敢說一句。
她不爭不搶,性子淡泊,令人處著舒坦,在冷相跟前,雖說不是很得寵,但是也從不會受冷落。
她走到近前,沖著冷清歡行了禮,然后接過曲牌,如數家珍一般,將這些曲目向著薛姨娘一說,二人三言兩語就敲定了。
薛姨娘就命人叫過戲班老板來,商談最后細節。
戲班子老板走到跟前,那眼梢就一個勁兒地往四姨娘身上瞟,上下打量。
這是十分失禮的,所以,薛姨娘輕咳一聲,表示不滿。
而四姨娘也狐疑地上下打量那老板一眼,慌亂地低垂下頭,抬手絞扯著裙帶,似乎有些緊張。
老板立即收回目光,沖著薛姨娘拱手:“夫人請吩咐。”
薛姨娘一指四姨娘:“這曲目是選好了,不過,我府上四夫人還有兩個問題想要問清楚了。”
“這位就是四夫人吧?瞧著好生面善。”老板試探著問。
四姨娘“噌”地站起身來,依舊低垂著頭,卻有點著惱:“你這人好生無禮,一過來便盯著不錯眼珠也就罷了,怎麼還胡說八道?我如何會識得你們這些下九流的行當?沒有什麼好問了。”
轉身就急匆匆地回了后宅,腳下打絆,還差點跌一個趔趄。
戲班子老板心里暗自驚慌,沖著薛姨娘連連打躬:“夫人恕罪,夫人莫怪,是小的一時眼拙,以為遇到了相熟之人,有點冒昧唐突了,一時失禮。”
薛姨娘眸光閃了閃:“你識得她?”
戲班老板唯恐丟了這掙錢的好差事,忙不迭地搖頭:“不識得,不識得,就是看花了眼。”
“是嗎?”薛姨娘合上戲折子,也作勢起身要走:“看來老板眼神不是太好。罷了,我們回頭再商議。”
這回頭,也就是沒影兒的事兒了。
老板一咬牙:“實在是太像了,雖說隔了將近二十年,但是這話腔,做派,一舉一動都是戲,感覺就是那位故人。”
薛姨娘瞅一眼一旁的冷清歡,不敢咄咄逼人地追問,故意放松了口氣:“聽你這樣一說,你那位故人應當也是同行?”
一邊說,一邊又重新打開了戲折子。
老板明白這宅院里勾心斗角的腌臜事情,看薛姨娘反應,略微一猶豫,又狠下心來。
“是原來一個戲班子唱武旦的小師妹,后來,后來被師娘尋個人販子發落了,聽說是到大府上做了丫頭,我們就沒見過面。”
薛姨娘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既然都能登臺唱戲,那就是已經出師了,你們師娘也真舍得。”
戲班老板沒吭聲。
薛姨娘站起身來:“今兒就定下來了,到時候帶著你班子里的人早點過來,也好熟悉熟悉環境。跟我去拿定銀吧。”
戲班老板千恩萬謝,跟在薛氏身后走了。
【第289章 冷清驕闖禍了】
冷清歡朝著身后王媽使了一個眼色,王媽悄悄地跟上去,一會兒的功夫便折了回來,湊在冷清歡跟前,壓低了聲音。
“果真不出王妃您所料,這薛姨娘將那戲班老板叫到一旁背人兒的地兒,多給了幾兩銀子,從戲班老板嘴里套話呢。”
“套什麼話?”
“那戲班老板收了銀子,就立即變了臉,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抖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