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不是滿是跳蚤的干草,而是給了她們一張床。
床不大,一人闊綽有余,兩人有點擠。而且床上只有褥子,沒有被子,在這種天氣,這種環境下,冷清歡懷里抱著的這一床就是寶貝。
兩人來的時候已經夜深,呵欠連天,所以冷清歡就毫不客氣地躺下,將被子一裹,閉上了眼睛。
惠妃圍著牢房轉了一圈,捏著鼻子,四處嫌棄。等轉回來,頓時就惱了:“你懂不懂尊老愛幼?怎麼能先上床睡了呢?”
冷清歡長長地打一個呵欠,拍拍肚子:“你現在又不老,可是我肚子里的確是需要呵護的幼兒,所以,我就不客氣了。”
“少拿孩子說事兒!”惠妃撇嘴:“誰知道你肚子里懷的究竟是誰的種?”
冷清歡眨眨眼睛:“你更應當關心的是,我肚子里懷的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萬一生下來,是個長耳朵帶尾巴的,可咋辦?”
這話說得惠妃一陣心驚肉跳,自己咋就沒想到呢,面前這個冷清歡不知是人是鬼,是妖是怪,她的孩子,自己的孫子......媽呀,簡直無法想象。
【第344章 吃剩下的腳指頭】
冷清歡悄悄撩開一點眼皮,瞅著自家婆婆那張吃了大便一般的臉,實在是哭笑不得。
她往一邊挪了挪,拍拍身邊:“你睡不睡?”
惠妃趕緊搖頭,搖曳的煤油燈光使得牢房里影影重重,增添了一絲詭異。身邊少了那群唯唯諾諾的奴才,她突然就沒有了底氣,覺得此時的冷清歡就像是青面獠牙的妖怪一般,令人害怕。
她擔心,自己要是跟冷清歡睡在一張床上,萬一半夜里,她突然冷不丁地餓了,再將自己剝皮吃了呢?
所以,她堅定地拒絕了。
“那我就自己睡了啊,懷了身孕的人難免容易困。”
冷清歡將自己卷成一個筒,心安理得地睡了。
惠妃身子還沒有好利索,先是站著,后來靠著,再后來蹲下,最后實在受不了,就找了一個略微干凈一點的地方,在地上鋪了一塊帕子,然后坐下來。
越想越氣,越想越惱,這叫一個委屈,忍不住哭一會兒,愣一會兒。
稍微安靜下來,牢房里的老鼠就開始熱鬧起來。先是竊竊私語,后來又吵嘴,或者撕打成一團。對于這個牢房里住著的人,它們壓根就毫無忌憚,打著打著,沒準兒就滾到了惠妃的腳上。
惠妃雖說不怕,但是膈應啊,如此三番,實在受不了,只能跑回床沿上坐著。
冷清歡也沒有睡好,睡夢里老是有女鬼嗚嗚咽咽地哭,自己跟女鬼干了一架,折騰出一身汗,然后就醒了。
瞅著自家婆婆坐在床沿上,就跟小雞啄米似的,困得直點頭,頭發蓬亂,全然沒有了白日里的威嚴。
她心里沒好氣,暗自罵了一句活該,卻是翻個身,將旁邊的位子空了一點。
惠妃就跟那只搶主人帳篷的駱駝一般,先是伸開腿,然后出溜下去,慢慢的,舒展開,也睡了。只不過,她沒有被子,睡到后半夜,就凍得蜷縮成一團,然后第二日,冷清歡起來的時候,她就起不來了。
病上加病。
不都說自作自受嗎?可是冷清歡覺得,自家婆婆每次作孽,為什麼都是自己跟著遭殃呢?
兩人住在牢房里,是甭指望皇帝會派御醫來的,給她服藥她一定也嫌好道歹地不肯配合。
冷清歡只能認命地取藥,配藥,然后將燒得迷迷糊糊的惠妃翻了一個個,從她后腰扒開一點褲子,露出屁股上的肉肉來。
惠妃是真的燒迷糊了,迷迷瞪瞪的,任她為所欲為。
“噗呲”一針下去,惠妃“嗷”的一聲驚叫,就要跳起來。多虧冷清歡早有防備,膝蓋一使勁兒,就將惠妃壓住了。否則,針頭都能被她這一激靈夾斷了。
“你要做什麼?”惠妃雖說看起來病得半死不活的,這一發威,還挺兇悍。
冷清歡抬手,朝著她豐滿的屁股上就來了一巴掌,“啪”的一聲:“老實點!難道想把獄卒都招過來嗎?”
惠妃想想自己衣不蔽體的樣兒,嚇得立即就不敢動了。事關自己鳳儀尊貴,這樣丟人的一面,可不能讓別人瞧了去。
“你要是吃了我,你也休想出這個牢房。”她戰戰兢兢地恐嚇冷清歡。
冷清歡正在打針的手忍不住就是一顫,自家婆婆的腦子里啊,全是面粉,被錦虞一洗腦,就全都變成漿糊了。她這是深信不疑,將自己當成吃人的妖精呢。
她深呼吸,再深呼吸,強忍著扁她的沖動將針好歹打完,松開了鉗制著惠妃的手腳。
“又臭又硬,跟茅坑里的石頭似的,誰稀罕吃你?”
冷清歡處置了醫療垃圾,左右瞧一眼,這牢房里除了這張床,也實在沒有地兒可去,尤其是墻腳的恭桶,臭不可聞,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床上吧。
惠妃被嚇出一身的汗,感覺自己燒熱頓時就退了。往床腳縮了縮,充滿警戒地瞪著冷清歡。
冷清歡沒有搭理她,閉上眼睛想事情,想冷清瑯,想錦虞,想飛鷹衛,這時候又多出一個那扎一諾。
這麼多值得自己惦記的,也惦記著自己的人,至于惠妃,沒空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