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邵應當是一個宮女的名字,適才自己一進來,燕嬪叫人奉茶,好像就是叫的這個宮人。
冷清歡“喔”了一聲,突然又頓了頓,問道:“按哪個穴位?真的管用嗎?”
燕嬪笑笑:“我這可就是班門弄斧了,你是大夫,肯定比我懂得多。我也叫不出名堂,她就是給我揉揉這里,還有這兒,還讓我自己沒事兒揉揉虎口手背的位置,說都可以止痛的。”
冷清歡呆呆地望著她:“經常按?”
“還不是那幾天剛有了身子,皇上說讓我一定多臥床休息,天天半躺在床上,腰就隱隱作痛。”
“你身邊還有這樣能干的婢女。”冷清歡裝作漫不經心:“你從府上帶進宮里來的吧?”
“哪里,是皇上派來伺候我的,說我跟前一堆小丫頭,什麼都不懂,這個春邵有經驗。”燕嬪的臉上洋溢著一抹幸福的笑意
冷清歡的心涼了涼,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違心應了兩句:“好,挺好。”
便與燕嬪道別離開了。
走出燕嬪的偏殿,她疾走了幾步就像身后有人追趕似的。一直到離得這里遠遠的,方才舒了一口氣。
仰臉望著紅色的宮墻,四四方方的藍天,突然就覺得挺悶,十分不喜歡這里的琉璃瓦,紅磚墻,四處金碧輝煌。
在心里仔細地梳理一遍,皇上應當是早就從燕嬪口中得知皇后在背后使小動作,心有懷疑,只不過,皇后的借口很完美,令人無法懷疑她。所以,他不動聲色地就將這一頁翻了過去,沒有繼續追究。
另一方面,皇帝不想讓燕嬪生下皇嗣,給二皇叔滋生野心的機會,但是他非但沒有表現出來,反而還表現得很高興,于是大張旗鼓地表示慶賀,恨不能讓滿世界的人都知道此事。
與此同時,他派遣了婢女春邵來到燕嬪身邊,利用按摩手法,按壓幾個孕婦禁忌穴位,導致燕嬪氣血紊亂,胎像不穩。
而皇帝,則對燕嬪疼寵有加,夜夜歡愉,如此雙管齊下,燕嬪的胎兒能保住才怪。
最妙的算計,皇帝將燕嬪驕縱得尾巴翹上天,故意讓燕嬪請安屢次遲到,令人覺得她是恃寵而驕,遲早會令皇后不滿而訓斥她。直到好巧不巧,燕嬪就在皇后的昆玉宮里流產了。
皇帝于是就有了趁機懲戒皇后的借口,剝奪她執掌后宮的權利,皇后也只能啞巴吃黃連,分辯不得。
誰能想得到,這件事情,其實是皇上一手布置的?
這件事情,說不上誰對誰錯,皇上作為江山的坐擁者,這樣做,無可厚非。
只是,虎毒不食子啊,兩個女人,又都是他的枕邊人,不動聲色,便玩弄于股掌。男人算計起來,真的就沒有女人什麼事情了。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難道真的如此嗎?
她輕嘆一口氣,抬起臉來,然后,就看到,在紅色的甬道那一頭,佇立著一個風姿俊朗,英武不凡的身影。
逆著陽光,寬肩細腰,器宇軒昂,帶著一身風塵仆仆,使得自己剛剛生厭的琉璃瓦,紅磚墻都添了幾分生動,足以安慰自己這些時日里的朝思暮想。
【第362章 這糟老頭子壞的很】
冷清歡的腳步頓住了,沖著對方眨了眨眼睛。好像,再一睜眼,對方可能就會“咻”的一聲消失不見。
慕容麒緩緩咧開唇角:“怎麼,不認識了麼?”
冷清歡向著他歡快地奔過去,張開雙臂,就像是一只起飛的鳥兒。
慕容麒主動向著她迎過來,小心盯著她的肚子,害怕她會與自己來一個奮不顧身的激情碰撞,然后像一只球一般被彈飛出去:“小心,慢著些。”
冷清歡圓滾滾的身子撲進他的懷里,朝著他的臉上“吧唧”就來了一口。
然后一扭臉,“呸呸呸”地就吐了,真特麼牙磣,這是多少天沒有洗臉了。
慕容麒“呵呵”輕笑:“急著過來見你,風塵仆仆的,還沒有來得及洗臉。”
冷清歡皺著一張苦瓜臉:“你這是趕了多遠的路?這沙子里都帶著嗆人的辣椒味兒了。”
“聽說某些人想我想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人都憔悴了一圈。所以丟下大軍,披星戴月地趕回來的。昨兒一夜沒歇著,今兒天亮了就更不必說了。可是......”
他裝模作樣地端詳冷清歡:“怎麼覺得你非但沒瘦,反而漲成一個球了呢?不對,兩個球。”
冷清歡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一見面就沒有個正經。你可知道,父皇叫你回來是有正事。”
“我已經知道了。”慕容麒無奈地搖搖頭:“本王暗中追查了這麼久,反倒被你給揭開來晾上了。”
“你怎麼知道,去過父皇那里了?”
慕容麒搖搖頭:“一進宮先偷偷地來找你,沒有來得及去父皇那里,是諦聽衛早就給我傳了消息。”
冷清歡撇嘴:“那你趕緊去吧,否則父皇知道了,又要耍小心眼,指不定捉你什麼小辮子。”
慕容麒輕笑:“小心眼?你說的這是父皇嗎?”
“怎麼不是?”冷清歡想起適才自己的猜測,一本正經:“我告訴你,咱父皇這個糟老頭可壞的很!他......”
慕容麒低頭就用唇堵住了她的嘴,令她不得不咽下了后半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