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尹詹士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不是我誠心想占你便宜,實在是小女她,她這口味有點與眾不同。她說你成熟穩重,經天緯地,胸有丘壑,才是值得托付終生的良人。”
你都要當人家老丈人了,還不是沾人家便宜?攀親戚沒有這樣攀的。
冷相急得站起身來:“你我同朝為官,又是同科進士,幾十年的交情,你怎麼這麼糊涂?我都已經是年過不惑之人,是你家女兒的長輩,孩子不懂事,你也跟著不懂事?簡直豈有此理!”
“這又有何妨?年齡算什麼問題?這世間一樹梨花壓海棠的事兒多了去,耄耋老翁迎娶新嬌娘的也司空見慣。更何況,冷相你如今正是英武之年。身邊怎麼能沒有個主持中饋,鋪床疊被之人?”
“荒唐,簡直是荒唐!”冷相往外轟趕尹詹士:“孩子任性,你也瞎胡鬧。出去出去,回去給孩子尋一戶門當戶對的人家,好好勸勸孩子。”
冷清歡在后面捂著肚子,笑得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這事情真的是神轉折啊,這尹家父女二人簡直就是一對活寶。放著年齡相當,出類拔萃的冷清鶴相不中,反倒打起了老爹的主意。
她一想起,父親要一本正經地向著同窗好友磕頭叫岳父,笑得幾乎就岔氣。好歹,自家父親還是有點分寸的,沒有跟著一塊胡鬧。否則,自己要向一個跟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子叫母親,還真張不開口。
這令她想起了現代的一句笑話:“我發誓,一定要出現在你家的戶口本上,當不成你的妻子,就當你娘。”
這尹家大小姐簡直太生猛了,老頭子都不放過。
她是捂著肚子,上氣不接下氣地回去冷清鶴的書房的,扶著門框,還沒張嘴呢,就笑得直不起腰,眼淚花花都飚出來了。
慕容麒與冷清鶴正在談論朝政,扭臉見到她這架勢還以為是動了胎氣,嚇得不輕。
慕容麒“噌”地從椅子上彈起來,急得臉都變了色兒,關切地將冷清歡抱在懷里,語無倫次:“怎麼了,這是?”
“肚子,肚子疼。”
慕容麒頓時就慌了,心跳,氣喘,手抖,加抽筋:“這,這可怎麼辦啊?”
冷清鶴勉強還算是理智,裝得好像挺有經驗:“快,快扶她到床榻上去,我這就去找產婆。”
跌跌撞撞地就往外面跑,慌得腿抽筋兒,嘴皮子都不利落了,差點絆了一腳。
這不是還沒有到日子嗎?怎麼就要生了?自己還沒有做好當舅舅的心理準備呢。
“別啊!”冷清歡一把薅住他:“叫產婆做什麼?”
“生娃啊,我們又不懂。”冷清鶴掰她的手,苦著臉安慰:“你別怕,千萬別激動,不會有事的。”
“誰要生娃了?”
冷清歡莫名其妙。
她這一臉的淡定,令兩個手忙腳亂的大男人一愣,相互看了一眼:“你不是動了胎氣肚子疼嗎?”
冷清歡“噗嗤”一聲,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誰動胎氣了?我是笑得肚子疼!”
兩個大男人差點就癱了,一人一身的冷汗啊。感情她是二貨青年歡樂多,笑得幾乎動胎氣。
慕容麒磨磨牙:“是誰讓你笑得這樣難受的,本王絕不饒他!”
最重要的是,讓別人看了他的笑話。想他堂堂的,泰山崩于前而不形于色的麒王爺,竟然被嚇得慌了神,簡直豈有此理!
冷清歡一本正經:“我爹,你老丈人。”
慕容麒的臉黑了黑:“當本王什麼都沒說。”
冷清歡笑得更加厲害了,幾乎肚皮抽筋。
冷清鶴詫異地問:“父親怎麼了?他不是在前廳待客嗎?”
“對,是在待客,還是親戚。”冷清歡憋住笑:“一個妄圖當他岳丈大人的親戚。”
“岳丈大人?”冷清鶴有點懵,不是說,來人是尹詹士嗎?
冷清歡使勁兒忍住笑,將自己偷聽來的話,繪聲繪色地跟兩人講了。
待到聽她講完事情經過,慕容麒與冷清鶴也是瞬間一臉黑線,目瞪口呆。
老夫少妻這種事情已經是司空見慣,可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接受無力。
冷清鶴磕磕巴巴:“嫁,嫁給咱爹?”
冷清歡用同情的目光望著他,拍拍他的肩膀:“節哀順變。”
多虧自家老哥沒有瞧上這個尹家小姐啊,否則,老爹橫刀奪愛,還讓不讓人活了?
慕容麒也是使勁兒憋笑,善良地點贊冷清鶴:“大哥很有先見之明。”
冷清鶴腦袋有點大,磕磕巴巴地問:“那,那咋辦啊?父親雖說現在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但怕是抵擋不住尹家小姐的溫柔攻勢!你們是不知道,父親將她夸得天花亂墜,因為我不肯娶,都差點跟我斷絕父子關系。”
慕容麒一本正經地落井下石:“那現在冷相為了將尹家小姐娶進門,估計也有可能跟你斷絕父子關系。”
冷清歡幸災樂禍完了,仔細一想,的確就是這麼一回事兒。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楚若兮跟哥哥就是鮮明的例子。
假如那個利欲熏心的尹詹士不肯罷休,父女二人死纏爛打,自家那個喜新厭舊的便宜老爹沒準就真的半推半就,乖乖投降了。
續弦可以,她們不攔著,但是這尹家小姐要是進門當娘,實在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