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瑯躲在床帳里瑟瑟發抖,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她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慕容麒對這個孩子生了疑心。
雖說方品之死了,死無對證。自己在惠妃與父親的袒護下,也能暫時相安無事。可是,孩子什麼時候分娩,那是有定數的。俗話說瓜熟蒂落,孩子要出來,誰也攔不住。
早產嬰兒與足月嬰兒,有經驗的婆子還是能分得出來的。
怎麼辦?
一想得多了,冷清瑯就覺得心慌,不舒坦。
她沖著外面吩咐:“趙媽,幫我將御醫叫過來。”
趙媽立即應聲去了。一會兒,御醫便拎著藥箱幾乎是一溜小跑,來了紫藤小筑。給她診過脈,仍舊還是那幾句:按時服藥,盡量不要多思,好好休養。
不多思,不情緒激動已經是不可能的。
冷清瑯沉下臉:“御醫,我的身體狀況,你應當最是清楚,我就問你一句,我平安生下這個孩子的幾率究竟有多少?”
【第421章 回府跪狼牙棒】
御醫仍舊試圖打官腔:“側妃娘娘千萬不要胡思亂想,您好好養著......”
“我要聽實話!”冷清瑯加重了語氣。
御醫支支吾吾:“只要您保持心情平和,臥床休息,還是有很大希望的。”
冷清瑯冷冷一笑:“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從今日起,我就臥床休養,腳不沾地,假如說這個孩子還是保不住,哼,小心你的狗命!”
御醫一聽,嚇得“噗通”就跪下了,汗如雨下。
冷清瑯冷冷地望著他:“還不實話實說?”
御醫這才如實道:“其實娘娘您原本就傷了根底,這個孩子能健康生下來的可能性不大。再加上上次您一時動怒,動了胎氣,若非是有王妃娘娘保著,這孩子怕是已經流掉了。”
冷清瑯蒼白著一張臉,一字一頓:“也就是說,我要想平安生下這個孩子,很難,是嗎?”
御醫猶豫了一下,方才點頭,仔細斟酌了用詞:“小人醫術平庸,或許王妃娘娘能保住。”
冷清瑯慢慢地將身子往后仰,靠在軟枕之上,無力地向著御醫擺擺手:“退下吧。”
御醫頓時如逢大赦,拎著藥箱忙不迭地退下去。
冷清瑯躺了很久,一直一言不發,終于緩緩地睜開眸子,下了決定。
她叫進趙媽:“我想吃桂芳齋的蜜餞了,你去幫我每樣稱一些回來。”
很是有了危機感的慕容麒出了紫藤小筑之后,便直接去找沈臨風。
剛才為了尋找冷清歡,他奔波了大半日,已經很累。所以出了王府,他見馬車候在門口,就直接上了馬車。
到了沈臨風的衙門,撲了一個空,衙役們告訴他,沈臨風前往刑部去了,但是看天色,應當馬上就能回來。
慕容麒心里堵得慌,覺得今日若是不能問清楚此事,自己怕是寢食難安。
所以,他決定等,就在馬車里。
車夫是個寡言少語的人,不愛說話,兩人一人車里,一人車外,誰也不吭聲。
慕容麒撩開車簾,他立即放下懷里的鞭子,站起身來:“王爺有什麼吩咐。”
慕容麒瞅了他一眼:“沒事,你坐吧,本王就是想問你幾句話。”
車夫不敢坐:“王爺您有話就問。”
慕容麒還沒有開口呢,自己就覺得有點羞于啟齒,十分不自然,以拳抵唇,輕咳一聲:“就是上次中秋夜那事兒,你可還記得?”
車夫小心眼轉了轉,不知道是記得還是不記得好。
慕容麒又添了一句:“如實說。”
車夫便訕訕地笑了笑,抓抓后腦勺:“記得一點。”
“從頭到尾,你給本王講一遍。”
車夫心里有點犯嘀咕,自家王爺怎麼還有這種愛好呢?這種事情您親自干的,還要讓別人講感受?我除了跟著喂蚊子,什麼感受都沒有。
他支吾道:“小人那天聽您的話,躲得遠遠的,啥也沒看著,也沒聽見。”
“那天冷清瑯怎麼會上了本王的馬車?”
“小的眼拙,那日錯將側妃娘娘當成了王妃,所以也沒有攔著。”
車夫捉摸不透自家王爺究竟是什麼心思,還以為人家是在追究責任,忙不迭地請罪。
如此說來,那日不是自己醉酒,的確是冷清瑯早有陰謀。她冒著被自己降罪的危險,就僅僅是為了與自己春風一度嗎?
慕容麒的心再次沉了沉。
“后來呢?本王那日不知是醉酒還是其他原因,對于那夜里發生的事情全都一點也記不清了。”
車夫這個時候膽氣稍微壯了一點:“后來您從宮里出來,上了馬車之后,就讓小人出城,一路到了湖邊。小人就知趣地離開了。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小的也不知道。”
慕容麒懊惱地使勁兒捶了捶自己腦門:“本王是多久之后方才清醒的?”
車夫“吭哧”了兩聲,十分不好意思地道:“好像也就一頓飯的功夫吧。”
“一頓飯?”
車夫聽他語氣有點不好,又補刀了一句:“狼吞虎咽不喝湯的那種。”
慕容麒一張臉都黑沉下來了。
多虧這車夫嘴巴緊,從不胡說八道,否則自己現在要成為大家伙背地的笑料了。
狼吞虎咽一頓飯就結束戰斗,他說的真是自己嗎?
車夫見他臉色突變,嚇得立即噤聲,一縮腦袋,抱著鞭子往一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