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瑯,你竟然做出這種狼心狗肺,手足相殘之事?為父真是錯看了你。”
“非但如此,”刁嬤嬤眼含熱淚:“她還曾下藥毒害我家王妃,假冒王妃之名,嫁入王府,挑撥關系,栽贓陷害!”
冷清瑯見到自己父親,就是見到了生還的希望,哀聲央求:“爹,快點救我,我不要死,我想活!”
冷相欲言又止,冷清鶴憤聲嘶吼:“你都害死了清歡,還有什麼臉面活著?”
一直一言不發的慕容麒冷冷地望著她:“你想活?”
冷清瑯點頭如搗蒜:“王爺饒命,救救我吧。我的血都快要流干了。”
慕容麒吃力地扯扯唇角:“想活,好啊,來人,叫大夫,灌藥,保住她的性命!”
冷清瑯頓時升騰起希望來,還未張口,慕容麒的下一句話,就打破了她最后的幻想。
“然后,用鏈子拴在清歡靈前,承受風吹雨淋,蟲咬蟻噬之苦,永生不得寬恕!”
【第454章 冷清瑯的下場】
這話宛如轟頂雷,穿心箭,冷清瑯瞬間明白了,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不,王爺,王爺,您不能對清瑯這樣絕情。”
慕容麒的目光森寒入骨,令人不寒而栗:“來人吶,將她帶走!”
冷相不忍心,扭過臉去,緊咬著牙關。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自己還有什麼臉面向著慕容麒求情?
當初冷清瑯手下兩條性命,慕容麒堅決地表示休棄。而自己輕而易舉地饒恕了她,出面百般阻撓,從慕容麒手里救下她的性命,如今才會再釀苦果。
錯,在于自己。
冷清瑯無力地掙扎著,慘嚎著,試圖做最后的努力。
侍衛們狠狠地捉著她的手臂,就像拖拽一只垂死掙扎的豬,沿路,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跡。
慕容麒整個人都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木然地望著冷清鶴:“對不起,是我混賬,我對不起清歡。”
冷清鶴明白了事情原委之后,雖然滿心悲憤,但也不忍繼續苛責他,畢竟,這些時日里,慕容麒對待清歡如何,他是有目共睹的。
他緊緊地捏起拳頭,深吸一口氣:“今日我來,就是帶清歡回家的。”
“不,不行!”慕容麒斬釘截鐵:“誰也別想帶走她!”
“這是清歡最后的遺愿,慕容麒,我不怪你,但是也無法原諒。你害死了她,還要讓她死不瞑目嗎?”
“本王不管!誰要想帶走清歡,先殺了本王!”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分明知道,冷清瑯與錦虞二人會對清歡不利,可你做過什麼?自始至終,都是清歡自己在努力,捍衛著你,捍衛著王府,你但凡絕情狠辣一點,也不會給她們可乘之機,讓他們害了清歡!”
冷清鶴怒聲譴責,毫不留情,扎得慕容麒鮮血淋漓。
慕容麒緊咬著牙關:“是我混蛋,是我不對,都是我的錯。你怎樣打我,責備我都好,但是,你們誰都不許帶走她!我要陪著她!”
冷清鶴憤怒地望著他,眼瞅著,慕容麒赤紅的眸子里,水汽越來越重,逐漸凝聚,顫顫巍巍地掛在眸子里,終于承受不住它的重量,然后從眼角簌簌地滑落下來。
能讓一個鋼鐵一樣的男兒落淚,誰都不敢說,是假的。
大概,慕容麒真的愛慘了冷清歡,所以,現在最難過,最傷心,最愧疚的,也是他。
慕容麒慢慢地低下頭,行尸走肉一般,木然而空洞,沒有靈魂,屋子里的人只看到,他努力隱忍,顫抖的雙肩。
可是不論他再如何努力,都不能抖落,附著在上面的落寞與悲傷,心如死灰。
屋子里一陣死一般的冷寂。誰也沒有力氣打破這種沉默。
慕容麒就一直呆呆地抱著冷清歡,一動也不動。
冷清鶴再也不忍,轉身狠狠地一拳打在柱子上,埋臉痛哭。
宮里的轎輦急匆匆地落在麒王府門口。
皇帝,惠妃等人急慌慌地進去,紅著眼睛出來。她們殷切盼望的金孫沒有了,得意的兒媳也沒了。
誰的心里能好受呢?
更讓他們擔心的是慕容麒,一直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抱著冷清歡,誰也不讓碰,也不讓入殮,任人費盡唇舌,全然不顧。
棺木就停在朝天闕的院子里,空蕩蕩的。
這樣下去,人肯定會垮的。誰還忍心苛責他?
皇帝叫過刁嬤嬤,詢問起來龍去脈。
刁嬤嬤也沒有隱瞞,據實說了,將清歡唯一留下的和離書,遞交到皇帝手里。
滿紙辛酸淚,累累惡毒計,無聲控訴著冷清瑯犯下的罪行。
皇帝看完,將和離書揉成一團,牙關緊了緊:“冷清瑯呢?”
“側妃孩子已經沒有了,王爺說,要拴在王妃靈前,讓她一輩子贖罪。”
皇帝沉聲:“這樣怎麼夠?讓她心狠手辣,挑撥是非,傳朕旨意,割掉舌頭,手筋腳筋全都挑斷!”
在場誰也沒有覺得殘忍,都覺得理所應當。侍衛們立即領命去了。
“錦虞呢?可曾搜查到?”
侍衛老老實實搖頭:“還沒有,于副將已經帶人出城繼續搜捕。”
皇帝回頭瞅一眼正屋里,瘋魔一般的兒子,心如針扎。這個兒子一向最是重情重義,也不知道,他能否安然地度過這個坎兒。
天一道長說,他強行沖破術法,傷了五臟六腑,還不肯服藥。
他沉聲吩咐郎中:“想個辦法,把你們王爺帶走,將麒王妃早點安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