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夜白,因為身體原因,滴酒不沾。
有人想看南詔使臣丟丑,自忖海量,對著那扎一諾敬酒格外熱情,甚至于有斗酒的成分在里面。那扎一諾來者不拒,毫無醉態,令人瞠目驚嘆她的酒量。
冷清歡想,她體內一定是有酒蟲,將吞咽下去的酒精盡數吸收了,這酒與水也就沒有什麼兩樣,可保千杯不醉。斗酒的人不是自找受罪麼?
酒過三巡,那扎一諾起身,手里端著酒杯,緋紅著面色,朗聲道:“今日多謝圣明的皇帝陛下盛情招待,長安果真熱情好客,男兒也豪爽英武,一諾深感敬慕。愿意永遠留在長安,嫁一個長安的英雄兒郎,還望皇帝陛下恩準。”、
席間頓時有竊竊私語聲。畢竟,在長安,可沒有哪個女子竟然如此大膽,在大庭廣眾之下侃侃而談自己的婚事。這南詔公主也太主動了一些。
皇帝目光緩緩掃過席間眾人,并沒有急著應答,而是反問:“這可是南詔王的意思?”
那扎一諾搖頭:“回稟皇帝陛下,這是一諾自己的意思。我南詔兒女不似長安女子這般含蓄,婚配可以自主,終身大事我完全可以為自己決定。”
“是嗎?”皇帝扭臉問那夜白:“不知太子何意?”
那夜白輕咳兩聲道:“我作為長兄,愿意尊重小妹的意見。她留在長安,若是終身有靠,我也好安心回南詔。”
那扎一諾爛漫一笑:“一諾今日初到長安,便冒昧提起此事,不是為了別的,就是想趁著太子哥哥在長安的時候,可以見證我的親事。”
冷清歡以為,那扎一諾會故土難離,想方設法地返回南詔。
誰想到,她竟然唐突地提出婚嫁,扎根長安。有點不按常理出牌。
其實,假如那扎一諾真的留下當質子的話,皇帝不可能讓她一輩子不嫁,早晚要為她賜婚。不過,那扎一諾為何如此操之過急呢?
按照常理而言,她最起碼要等安頓下來,對長安有一個最基本的了解,有了意中人,再提出來,豈不是對自己更負責嗎?
再不濟,也要等和談之后,那夜白身體康復,再做打算也不遲啊。什麼長兄做主不過是推脫之詞而已。
皇帝頷首道:“公主言之有理,朕早日為公主賜婚,太子殿下返回南詔也可以高枕無憂。不過這賜婚人選,無論出身,還是人品,才華都要出類拔萃,獨一無二,才配得上南詔飛出的這只金鳳凰,還要容朕為公主仔細挑選。”
那扎一諾沖著皇帝福身謝恩:“一諾謝過皇上恩準,一諾生來不喜歡才高八斗的文弱書生,唯獨最是羨慕蓋世英豪,馳騁沙場的馬上英雄,對一人初見傾心,一往情深,早就傾慕已久。”
冷清歡心里突然就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有一萬匹草泥馬從心頭狂奔而過,踏得心尖生疼。
那扎一諾從未與長安朝堂上的人打過交道,馬上英雄能認識誰?
不好了,這丫頭怕是盯上了自己碗里的肉。
果真,皇帝的目光從她這里飛快地掃過去,裝作沒有猜到,問那扎一諾:“是嗎?不知道公主所說的,究竟是哪家公子?若是般配,朕來為你做主。”
整個明德殿里鴉雀無聲,大家都在眼巴巴地看著那扎一諾,等著她揭曉最后的答案。
南詔公主,尋常人,誰若是娶了她,還真的不是什麼好事兒,以后的仕途,怕是就要受限,當一輩子的皇帝眼線了。
尤其是武將,枕邊睡著個南詔細作,皇帝還能委以重任嗎?這身份太尷尬。
不過話又說回來,對于普通人是禍事,但若是足夠尊貴,譬如幾位皇子,那就另當一說。
慕容麒握著酒杯的手一緊,低垂著眼簾,眸光晦暗不明,顯然也有些警惕起來。
他沒有抬臉,而那扎一諾卻將臉轉過來,望著慕容麒,抬起纖纖細指,指向他這里,極其篤定地道:“一諾一直愛慕的不是別人,正是麒王爺。從在戰場上第一眼見到他,英姿勃發,英勇神武,一諾便喜歡上了他。他在戰場上射中我的那一箭,更是令一諾情根深種,朝思暮想。
只可惜,兩國交惡,有國仇在身,勢不兩立,所以羞于出口,不敢表露分毫。幸而能有今日這機會,皇上愿意為一諾做主,所以斗膽說出口。一諾希望能嫁入麒王府,與麒王爺攜手并肩,舉案齊眉。”
這一番話,非但在大殿里掀起一陣軒然大波,慕容麒這里,更是緊張地瞅了冷清歡一眼,有點擔心清歡會誤會什麼。自己真的什麼也沒有做,勾引她的話更是一個字都沒有說。
冷清歡誤會倒是沒有誤會什麼,人家上趕著倒貼上來,第一眼就見色起意,喜歡“上”了他,咱也沒有辦法。她就是郁悶了,慕容麒當初那一箭,偏個位置,直接給她一箭封喉不香麼?
這又不是愛神丘比特的箭,射下去疼得撕心裂肺的,還能令中箭的人暗生情愫,開什麼玩笑?
這位一諾公主有受虐傾向麼?
【第550章 跟老子搶媳婦】
皇帝一點也不驚訝,似乎是在預料之中一般,捻須一笑:“一諾公主與小兒倒是般配,不過,麒王與王妃剛剛久別重逢,又是新婚燕爾,只怕,暫時間,還沒有納側妃的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