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簾一腳踏進門檻,里面人聲喧鬧,衣香鬢影,熱鬧得就像是菜市場,簡直可以說是烏煙瘴氣。
一群妃嬪們,這個時候不梳妝打扮,擦脂抹粉,而是聚在蒹葭殿里......打麻將?
一個個抻著脖子瞪著眼,緊盯著手里的麻將牌,滿臉緊張。
不對,除了緊張,臉上還有花,畫滿了小蝌蚪。一個個跟長了滿臉麻子似的,格外滑稽。
親友團就站在身后,忙著出謀劃策。擼胳膊挽袖子,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
這宮里,冷清歡可是常來常往,還曾常住過一些時日,被原來的皇后管束得井井有條。妃嬪們見面,客氣而不失禮貌,親切而又不親昵,笑不露齒,有板有眼,一片嚴謹。全都是大家閨秀。
現在怎麼就變成了養鴨場?
而且,這些妃嬪們,自毀形象,就不怕被皇上撞見,拖下去貶了?難怪適才進宮殿的時候,門口還有人望風。
冷清歡滿臉詫異,還沒開腔呢,已經有人見到了她。
嚷一句“麒王妃來啦!”,“呼啦”一聲,她就被宮里的妃嬪們給圍上了,對著冷清歡笑得十分燦爛,就跟太陽花似的,而且,這拜年話一句接一句,全都是高糖加蜜。
冷清歡心里都有點發毛,自己什麼時候成了搶手的香餑餑了?這群人對自己這麼熱情,就好像迎接財神爺似的。
惠妃在一旁麻將桌上頭也不抬,將手里雀牌往前一推:“又糊了,糊了。”
對面三家懊惱地“哼”了一聲:“果真運氣來了擋不住,你都連胡三把了,不玩了不玩了。”
惠妃滿是得意,眉毛一挑,額頭上的小蝌蚪就跟活了似的:“宮宴應當馬上就開始了,趕緊的,洗臉回去收拾打扮,晚點咱們繼續。”
眾人立即聽話地洗洗臉就散了,還對著惠妃格外恭謹,臨走不忘恭維她幾句。
等只剩了二人,冷清歡才沒好氣地道:“如今還在國喪期間,您這聚眾賭博,就不怕有人背地里使壞,到父皇跟前告您一狀?是不是屁股上長癤子,嫌現在的位置硌屁股了?”
“我們又沒有賭銀子,就跟下棋似的,斗個輸贏而已。現在不能聽曲,不能歌舞,一個個的悶在宮里,難免生出是非來,見天爭來吵去的,煩死個人兒。我叫她們一堆兒搓兩圈,勉強還能解悶兒。當然,這是你父皇恩準的,誰愿意告誰告。”
古代,這雀牌好像還真不算是賭,就是個消遣。估計皇帝老爺子也是嫌她們礙眼,樂得清靜。
冷清歡上下打量著她:“紅光滿面,眉飛色舞,一看你這小日子就相當滋潤啊。而且,這些妃嬪們這麼給你面子,可別告訴我,父皇又升了你的官。”
惠妃鼻端輕哼,筆尖上還有一只最醒目的小蝌蚪:“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妃子我都當了二十多年了,都沒有挪過窩,這輩子怕是沒指望了。”
冷清歡一本正經:“我覺得,您現在這身份,跟您最般配了。樹大招風,您就別想別的了。”
就沖您老這一根筋兒,直腸子的憨憨智商,這妃子的位份能保住就已經不錯了,全憑傻人有傻福這句話保佑。
兒媳婦這麼看不起自己,惠妃嗤之以鼻:“別瞧不起人,本宮現如今在皇宮里,說話絕對好使。”
“拿著鳳印就是不一般啊,說話氣都粗了。”
惠妃討好地沖著冷清歡笑笑:“實話實說吧,我不裝了。
她們都是有求于我,想讓我在你跟前美言幾句。”
冷清歡莫名其妙:“我?美言什麼?”
“求你給她們賜個兒子唄。”
“這事兒找我做什麼?那是父皇的差事,別人幫不上忙。”
“你是送子觀音啊,想讓誰有孕那不就是你一粒藥的事兒嘛,比男人中用。”
莫說我不是,就算我是,父皇年紀都那麼大了。讓老樹開花,生一個比孫子孫女還要小好多歲的兒子,我也要有那個本事啊。
她盯著惠妃:“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又給我吹牛了?”
惠妃白了她一眼:“你有什麼好值得我吹牛的,有本事,你再給我多生幾個孫子?治好別人的病算什麼能耐?”
又開始變著花樣催生了,瞧著我清閑了是不是?
“我嫂子與皓王側妃那里,都是湊巧,算不得我的功勞。該推脫的您就一概推脫了吧。我忙得很。還有,”
冷清歡從懷里摸出一沓銀票,遞給惠妃:“年根底下,需要打點的地方多,別舍不得。”
惠妃漫不經心地接過銀票,瞄了一眼,差點嚇一跳,激動得簡直熱淚盈眶:“這麼多?麒兒都從來沒有這樣貼心過,知道孝敬我。不過,我干嘛要打點他們啊?有這銀子自己吃喝不好麼?”
【第630章 燕嬪的真正死因】
“有錢能使鬼推磨啊。宮里上上下下,那都是皇后的人,不打點好了,寸步難行。”
惠妃輕嗤:“你真的當我傻呢?這執掌鳳印原本就是受累不討好的差事,尤其是這幾天,治喪再加上年根,忙得我簡直焦頭爛額,我再往里搭銀子,我圖個啥?”
冷清歡試探著問:“你剛才不是還想著挪窩呢嗎?”
“想法誰沒有啊?”惠妃輕嘆:“我以前呢,就想活個人模狗樣的,讓這宮里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