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娘仍舊是一臉的擔心:“這當娘的,心里頭就是不放心。再說了,皓王府好不容易有這個孩子,千萬不能有任何差錯啊,讓王妃娘娘您見笑了。”
話音還沒落,身后冷清瑤也趕了過來,身后跟著個約莫四十多歲的婆子,面有刻薄之相,瞧著眼生,不是相府的下人。
隔了老遠,清瑤就氣哼哼地質問:“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我沒事沒事沒事。你怎麼還過來麻煩大姐呢?”
薛姨娘被女兒埋怨,絲毫不以為意,囁嚅著解釋:“你大姐又不是外人,你怕什麼?”
冷清瑤十分地不耐煩:“你怎麼就這麼多事兒呢?不過是有個身孕,你看你,吵嚷得恨不能全天下都知道,也不怕讓人笑話。大姐每日那麼忙,哪里像你這樣空閑?”
冷清歡臉上大寫的尷尬。
冷清瑤說話一向夾槍帶棒,就是這種性格,自己早就習以為常。不過,這當著自己的面,將薛姨娘劈頭蓋臉一通教訓,自己在一旁瞅著,真有點不自在。
好心地插嘴:“有句話叫做恃寵而驕,果真如此,我這個當姐姐的,瞅著薛姨娘這樣無微不至地關心你,都覺得眼饞。也就是跟自己親娘能這樣肆無忌憚地講話了。”
冷清瑤也覺察到了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啊,大姐,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我家姨娘自從我有孕以后,老是一驚一乍的,太過于小心,成日這也不許,那也不能,我都快要憋出毛病來了。您瞧我這身板多壯實,像是那種風吹就倒的紙片人不?”
“不是姨娘大驚小怪,是你跟前伺候的丫頭分明說你見紅了......”
“閉嘴!”冷清瑤冷不丁地甩出一句,帶著兇狠的語調。
薛姨娘頓時一愣,然后眼圈顯而易見地紅了,抬手悄悄地抹眼淚。
冷清歡這次圓場也不想打了。
按照規矩來講,冷清瑤現如今乃是王府側妃,而薛姨娘只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妾室,見了冷清瑤都要大禮參拜,更遑論是挨兩句訓斥了。
但是在孝義上來講,薛姨娘畢竟是她的生身母親,又是為了她好,這呼來喝去的腔調未免也太兇狠。
“剛想起,我來找父親還有要事,我去瞧瞧他回來沒有。”
她找個借口,轉身便走。走了沒有多遠,突然想起清驕今日曾說起,他晨起用過早膳,是冷清瑤跟前的婆子將鶴氅遞給他的,莫非就是適才那人?
薛姨娘也提起過,這婆子似乎是皓王府派遣了伺候冷清瑤的?冷清瑤回娘家怎麼不帶著陪嫁丫頭,偏生帶個婆子貼身伺候?
而且,看她這相貌,雖說對著自己笑得恭謹,但的確不像是忠厚良善之人,難怪薛姨娘不放心。
她又轉過身來往回走,多嘴問一句吧。
老遠,見冷清瑤拽著薛姨娘往花架旁僻靜處,避過那個婆子,氣勢洶洶的,怕是娘兒倆有什麼體己話要說,自己過去不太方便,便頓住了腳步。
婆子狀似規矩,沒有亦步亦趨地跟著,卻是支棱著耳朵聽,全神貫注,沒有發現清歡去而復返。
薛姨娘母女兩人說話聲音壓得挺低,聽不清究竟在說什麼。只冷不丁聽冷清瑤嚷了一嗓子:“總之以后你少讓冷清歡給我診脈!”
語氣里滿是不耐煩。
冷清歡微蹙了眉尖,奇了怪了,自己貌似沒有得罪她冷清瑤吧?
自己回上京之后,也沒跟她說過幾句話。上次還主動跟薛姨娘一塊到麒王府,求著自己看病呢?
怕不是,那次自己說她沒病招惹了她?她原本就好得很啊,現在不是已經有孕,驗證了自己所說的話嗎?
她好像很怕自己給她診脈?又不是扎針下藥,有什麼好怕?
冷清歡想到這里,突然就多了一個心眼,避開婆子耳目,借著花架遮掩,悄悄地靠近冷清瑤,選對方位,然后打開納米戒子,對著她腹部進行檢查。
這一檢查,直接嚇了冷清歡一跳!
冷清瑤壓根就沒有身孕!
雖說這遠程檢查,沒有探頭接觸腹部,檢查結果可能不是很精確,但是,清瑤有孕時間已經不短,怎麼可能檢查不出來?
天吶,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兒,這可是欺君之罪!
等到十月懷胎,瓜熟蒂落,她拿什麼來敷衍皇家?到時候謊言越滾越大,如何收場?
相府都要受她連累!
她這是為了爭寵,不擇手段,這樣的主意都能想得出來!難道她以為,自己將來隨便整一個來歷不明的嬰兒貍貓換太子,就能蒙混過眾人,然后獲得皓王的寵愛嗎?難道還想取而代之,替代皓王妃的地位嗎?
冷清瑤怎麼這麼糊涂!
當初自己跟薛姨娘說得明明白白,約法三章。冷清瑤這爭強好勝的脾氣要改,讓她與薛姨娘二人知足常樂,安分守己,不要有太大的野心。誰知道,冷清瑤為了與冷清瑯和自己攀比,自作聰明,嫁進了皓王府,母女二人還為此沾沾自喜。
這也就罷了,老老實實當個側妃不好嗎?這樣不是在拿小命賭嗎?
【第657章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