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來:“突然想起宮里還有事,不方便耽擱,老奴就告辭了。”
慕容麒起身:“公公伺候父皇盡心盡力,委實辛苦,本王……”
話還沒說完,就被祿公公滿臉堆笑打斷了:“麒王爺若是想賞老奴,老奴就不客氣了,向著您討要兩塊金子。”
慕容麒一愣,自己也沒說賞啊,就是客氣客氣而已。但是讓祿公公空手回去的確不太好,這是規矩,所以就應了這竹杠。
“應該的,應該的,來人吶!”
人還沒來,祿公公就不客氣地自己發話了。
“不瞞麒王爺您說,老奴就相中皇上御賜牌匾上的那四個金字了,赤金打造,而且是皇上御筆親書。
皇上當初送出手也挺舍不得的。來的時候叮囑老奴拿回去女子二字,說麒王爺心里只有這二字,將江山社稷與老爹全都忘到腦袋后面了,所以叮囑老奴摳下來帶回去。”
“女人?”慕容麒一愣,只稍微一琢磨,就瞬間心領神會了。
皇帝御賜的四個字是“妙手仁心”,皇上從“妙”與“仁”上各取偏旁,就是“女人”,給自己賞賜的牌匾上就剩下“少手二心”四個字了,有點諷刺。
而且老爺子這敲打的話有點狠吶。把自己跟清歡兩人全都罵了。
他這阻攔不得。祿公公說了,人家是奉命行事。別說摳兩個偏旁了,就算是整塊牌匾帶回去,自己也得認。
祿公公派人跟著于副將直接去了朝天闕,然后將牌匾上的金字連敲帶打給拆下來了。
冷清歡在底下瞧著,也沒吭聲。
老爺子是真怒了。這下,麒王爺怕是要罪名遠揚,自己還是乖乖地夾緊了尾巴,別炸刺了。
祿公公臨走的時候見到了清歡,意味深長地說了一聲:“皇上說了,畢竟是送出手的東西,再拿回去的確不好聽。回頭他會命人將這兩個字送回來的,而且保證,活色生香,細如凝脂,比這死物好上百倍。”
也就是說,拿走的是金子,回來的,是熱乎喘氣的。反正是女人。
祿公公趾高氣昂地走了,一個袖子里揣了一塊金子。
慕容麒站在清歡身邊,兩人抬著臉瞅那塊面目全非的牌匾,有點啼笑皆非。
“怎麼辦?”
清歡苦笑著嘆氣:“還能怎麼辦?拿走不怕,怕的是再送回來啊。只能破財免災了。”
更何況,老爺子盯上了仇家啊。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能用銀子解決的事情那都不叫事兒。
這次的確是自己理虧,就只能服軟低頭。
等過兩日老爺子氣消了一點,再進宮給老爺子賠禮道歉,外加送點禮吧。
朝天闕外。
于副將瞅瞅左右無人,將地利堵在墻腳,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
于副將膚色黑,成日風吹日曬的緣故,今兒臉上明顯白了一點,似乎是擦了粉。
地利對于于副將沒有個好臉色,冷冷地瞅著他:“你今日很閑嗎?”
閑到有時間擦脂抹粉。
于副將在她跟前碰壁已經是習以為常,神秘兮兮地從懷里摸出一張紙,展開來之后,得意地在地利眼前晃了晃。
地利不過是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什麼?”
于副將指著末端大紅的手印和印章,故意賣關子:“眼熟不?”
地利蹙眉:“仇家主的印章?這是什麼?”
“仇司少臨走的時候,將王府后門胡同里的那個宅子賣給了我。
這是地契。”
地利好整以暇地望著他:“可以啊,那片宅子兩出兩進,朝向也好,仇家主買的時候聽說沒少花冤枉銀子。不過是為了跟王爺賭氣,買了之后一直閑置著而已。看來,于副將的小金庫不小啊。”
于副將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其實,其實我這些年,手底下壓根就沒有什麼積蓄,掙來的銀子全都跟兄弟們吃吃喝喝地花掉了。這是認識地利姑娘之后,才生了成家立業的念頭,開始勒緊了褲腰帶攢錢。
這個宅子,司少蠻大方,折價給了我。就這個,我也沒有足夠的銀錢。司少說可以分期支付,欠著不要緊。
不過你放心,王爺對俺老于沒的說,這銀子用不了多久,就能還清。你跟著我,絕對不會受苦。”
地利的臉瞬間沉下來:“誰說要跟著你了?自作多情。”
“俺老于會對你好!以前俺從來就沒有想過成家立業娶媳婦。可現在既然動了心,我就絕對是真的。”
地利輕巧地“嗤”了一聲,滿是不屑:“刁嬤嬤說了,嫁人千萬不要圖男人對你好。男人的心是最靠不住的。貪圖人好的,一旦男人變心,就一無所有了。反倒貪圖錢財的,就算是男人不靠譜,銀子還靠譜呢。”
于副將被噎得急赤白臉:“不靠譜的男人即便再有錢,他也不會給你花一文。往后我的銀子都是你的,你愿意怎麼花就怎麼花!”
“誰稀罕花你銀子?”地利又哼了哼,面上卻掩飾不住的笑意:“王妃娘娘說了,女人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只有自己經濟獨立,人格才能獨立,就不用看男人的臉色生活,你那點銀子,夠我花麼?”
地利從隨身荷包里就摸出了三張銀票,在于副將跟前晃了晃。
“跟著王妃娘娘好幾年了,誰還沒有點養活自己的本事?這不過是我一個月的分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