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總覺得,今兒那扎一諾怪怪的,那說話的聲音,都像是女生來了月事,腹痛難忍的腔調。一邊忍著疼,一邊對于別人說話又有些不耐煩。
她微微蹙眉:“那扎一諾的本意,可能真的是想醫治大皇兄的病。按照她的用藥手法,大皇兄似乎是中了什麼毒。我這里采集了大皇兄的血液樣本,等我回去再查驗查驗。記得,大皇兄頭疾發作的時候,一定要叫我。”
軒王妃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清歡與天時提著藥箱離開軒王府,坐馬車回家。
一路之上,清歡都沒有說話,暗自思忖那扎一諾與軒王之間的關聯,覺得越來越撲朔迷離。
軒王究竟是不是中了什麼蠱,就像當初慕容麒中了錦虞的勾魂攝魄一般,喪失了心智,乖乖聽從別人的指揮,指使廚娘下毒?
假如是的話,那扎一諾的確有嫌疑,可是她事發之后,為何還要留在軒王府,為什麼還要下這麼大的血本,籌集藥引,為軒王治病?
假如她醫治好了軒王的頭疾,就不怕大家再次懷疑她麼?
這個那扎一諾真是一團謎,做事從來不按常理出牌,一舉一動,都有些令人費解。
回到麒王府,她先將軒王的血液樣本進行檢測,出人意料的是,并未發現里面有什麼毒素。
那那扎一諾以毒攻毒的法子按說也就不成立了啊?
自己被她忽悠了?
還真是怪事。
她又仔細分析了那扎一諾方子里所含的毒物成分,提筆一一記下來,咬著筆桿,苦苦思索了半晌,也看不懂,用這些劇毒之物,是要達到什麼藥效。
府上郎中聽聞她今日前往軒王府看診,也過來謙虛地請教軒王所患乃是何種病癥,手里拿著小本本,一副謙虛好學之相。
郎中活到老學到老,學識很淵博,清歡將手里的方子隨手遞給他:“你瞧瞧這個。”
江郎中拿著方子,翻來覆去地瞧:“這是多大的仇恨啊,給軒王殿下下了這麼多的毒?軒王殿下竟然還能保住小命,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
清歡解釋:“這不是他中的毒,是治病方子。”
“治病?”
江郎中再次翻來覆去地瞧:“治病我不信,要命是真的。不過......”
“不過什麼?”
江郎中“嘿嘿”一笑:“應當再加一點黑狗血,桃木枝什麼的。”
“又不是驅邪,加黑狗血做什麼?”
江郎中抖抖手里的方子:“這些劇毒之物,比如孔雀膽啊,還有三足毒蟾什麼的,不都是辟邪之物嗎?”
清歡心里一動,重新將方子拿在手里,蹙眉苦思。
記得,那扎一諾曾經說過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大概意思就是說,蠱分為醫蠱還有毒蠱,另外還有一個很神秘的流派,叫做巫蠱。
難道,這種還蘊含著巫術?
上次天一道長就曾說過,軒王的病有蹊蹺,但是具體如何不對,他也沒有明言。該不會,其中真有什麼玄妙的事情?
這已經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醫學范疇。
她想找天一道長請教,問過于副將才知道天一道長已經不在上京。
慕容麒說可能又去了梅花觀,距離上京幾十里地,清歡因為有孕在身,暫時不適宜四處顛簸,只能作罷。
幾日之后冷相壽辰。
一切從簡,就在家里備下宴席,一家人吃頓團圓飯。
薛姨娘最近春風得意,心情好,張羅得挺熱鬧。
冷相詳細問過薛姨娘,她每次去皓王府的經過,事無巨細。
薛姨娘對于冷相突然關心起清瑤的事情,并沒有懷疑,反而還十分高興。
他從薛姨娘的話里聽不出有什麼異常,心里還是存著一點僥幸的。
皓王與皓王妃二人看起來都很和善,興許是清歡多慮了呢?再說萬一是清歡診斷錯誤呢?
趁著自己壽宴之時,正好可以問個清楚明白。
壽宴也沒有請外人,皓王妃稱身子抱恙,并未前來,冷清瑤被皓王從莊子里接了回來,夫妻二人結伴而至。
再就是麒王府里清歡與慕容麒,還有楚家人。
宴席開得早,一家人其樂融融,有說有笑,十分融洽。
冷相一直留心瞧著冷清瑤,見她神色如常,與皓王不時說笑兩句,看不出任何異常之色。皓王對她照顧得也格外細心周到。
越瞧越覺得,清歡應當是多慮了。
酒席間,慕容麒與冷清鶴頻頻向著皓王這里舉杯勸酒。慕容麒原本就是海量,千杯不醉。一來二去,皓王的酒吃得有點高。
冷相就命下人攙扶皓王前去客房休息,等酒醒之后,再回皓王府。
冷清瑤去了薛姨娘的院子歇著。冷相送走楚家人之后,就徑直回了后院。
母女二人正窩在榻上一邊吃著果子,一邊說話。冷相撩簾進去,沉著臉,吩咐薛姨娘。
“若兮有身子,不宜操勞,外間迎來送往,張羅事情有點吃力,你幫著她去招呼招呼。”
薛姨娘好不容易跟自家女兒在一塊說兩句貼心話,被指使開,有點不情愿。
冷清瑤心里卻緊張起來,正襟危坐,笑得十分不自然。
冷相將屋子里伺候的下人也全都屏退,只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