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王妃揮揮手,示意下人們退下去。
床榻旁邊還有軒王適才吐出來的一口黑血,有婆子有眼力地上前,低垂著頭,用手里的抹布去清理。
大家誰也沒有留心。
突然,婆子一聲使勁兒壓抑的驚呼,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都在抖。
老爺子不悅地皺了皺眉。
“放肆,還不下去。”祿公公低聲呵斥。
老爺子現在原本就心疼軒王,心情不好,你這不是添亂嗎?
婆子也意識到自己失態,抖著手,似乎是在強忍恐懼,咬牙拎著手里的抹布,戰戰兢兢地往外走。
看那樣子,似乎都要哭了。
“他現在怎麼樣?”皇帝扭臉詢問清歡。
清歡如實回稟道:“暫時沒有什麼性命危險。體內的毒我暫時控制住了。但是我想一會兒去問問那扎一諾,她究竟給大皇兄下了什麼毒,我也好對癥下藥。”
“她鐵了心想要害死你大哥,怎麼可能這樣好心?”軒王妃憤憤不平地道。
皇帝卻什麼也沒說,擺擺手:“去吧。”
冷清歡低垂著頭退了下去。
院子外,適才那個被訓斥的婆子被兩三人圍住,面色煞白,一邊拍著心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一邊磕磕巴巴地說話。
“簡直嚇死我了,你們是不知道,若非是皇上也在,我不敢大聲喧嘩,適才怕是要尖叫出來。原本還以為,是吐出來一口淤血呢,誰知道,那血塊竟然是會動彈的,而且......”
婆子使勁兒地深呼吸,平定自己的驚駭。
小丫頭們又是害怕,又是好奇:“而且什麼啊,你倒是快點說!”
冷清歡不由腳下一頓,支棱起來耳朵聽。
婆子再次深吸一口氣:“而且那血塊看外形,就跟長出來腿兒的蝌蚪似的,我嚇得手直哆嗦,是真的怵頭不敢碰啊。
要不是皇上跟前的那位公公呵斥我,怕掉了腦袋,我說什麼也不敢將那玩意兒捏出來。”
婆子夸張地打了一個哆嗦,煞白了臉:“捏在手上軟綿綿的,我,我是真的受不了了!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
一臉即將崩潰的恐怖。
旁邊圍著的丫頭們也呲牙聳肩,表示惡心。
清歡卻心里一動,走上前去。
幾人一見到清歡,立即噤聲,老老實實地低垂下頭請安。
“用不著拘禮,我就是想問問這位嬤嬤,適才你從屋子里帶出來的東西丟在哪里?”
嬤嬤以為清歡是要問罪,嫌棄自己背地里嚼舌根,嚇得立即跪倒在地:“王妃娘娘恕罪,婆子不該多嘴,知錯了。”
“本王妃沒有責怪你的意思,而是你適才所言,可以幫我查明你家主子的病因。”
適才只顧著搶救軒王,并未注意到他吐在地上的血跡。
婆子見清歡平易近人,這才放下心來,抬手指指花池子里:“正要找個大膽的埋了呢,王妃娘娘您最好還是不要看了,惡心死人。”
清歡客氣地道了謝:“我會小心。”
下人有眼力,立即尋根樹枝,上前小心翼翼地挑開那塊擦拭血跡的抹布,側著身子不敢看。
清歡聽婆子說的那麼惡心,心里也膈應,但是做大夫的,心理多少還是強大一些。
探身過去,仔細去瞧,與婆子所說的有出入。
因為短短的時間,婆子所說的蝌蚪就已經變成了干巴巴的一個褐色血塊,壓根看不出什麼胳膊腿兒,就像是嘔出來的瘀血,更不用說蠕動了。
婆子躲得遠遠的,壓根就不敢往跟前湊,更不敢看。
清歡緊皺著眉頭,她也從未見過這種稀罕事情,自然解釋不出所以然。但是,那扎一諾這一碗毒藥,其中肯定有名堂。沒有表面看起來這樣簡單。
她命下人帶自己前往關押那扎一諾的柴房。
那扎一諾蜷縮在干柴之上,形容有些狼狽。
這不像是她。印象中的那扎一諾桀驁不馴,盛氣凌人,她若是要反抗,軒王府上的這些侍衛們沒準兒都奈何不了她。
冷清歡徑直走進去,那扎一諾抬起臉來,看了她一眼,又重新躺回去,閉上了眼睛。
“軒王已經沒事了。”冷清歡說:“毒我已經控制住,但是還未完全清除。”
那扎一諾沒吭聲。
“我想問你討要解藥。”
“我沒有解藥,只有方子。”那扎一諾冷聲道,從懷里摸出一張紙,隨手丟在了地上。
冷清歡不得不彎腰將它撿起來,打開來看,與自己猜測的出入不大,不過還多了幾味劇毒的藥材。
“這些毒物不但有毒,而且還有辟邪的功效。”她將自己的疑慮說出口:“莫非,軒王中了巫蠱之術?”
那扎一諾撩起眼皮,懶洋洋地瞅了她一眼:“的確不簡單啊,就連這個都能看得出來。”
【第725章 應聲蟲】
果真就是巫蠱之術!
清歡心里咯噔一聲。竟然有人如此膽大包天,敢向著皇子皇孫下手,而且是一箭雙雕,借了軒王的手加害麒王府,這是抄家滅族的罪過。
野心昭昭。
“你還堅持說自己是要以毒攻毒嗎?”
那扎一諾又不搭理她了,重新閉上眼睛。
“皇上已經來了。你可以不回答我的問題,但是你要珍惜自己的小命。”
“是。”
那扎一諾回答了一個簡短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