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會沒有解藥?這要冒多大的險?”
“我費盡千辛萬苦收集齊了藥引,可惜被軒王妃那個妒婦給浪費了!這次藥引不全,不能兩兩相克,自然會有毒性殘留。”
“那你還敢冒失地給他服用?就不怕有什麼閃失嗎?”
“憑你冷清歡的本事,還控制不住這點毒性發作?”
“可我若是不能及時趕來呢?”
“那就是他命短。”
清歡被氣到了,若非是為了給軒王解毒,自己犯得著這樣低聲下氣地在她跟前說好話?
直接老爺子雷霆發怒,咔嚓了她就清凈了。
“那軒王究竟中了什麼巫蠱之術,你應當說吧?即便你救不了,我長安自然有人能解。”
“解了。”那扎一諾懶洋洋地道。
“解了?”清歡十分驚訝。
那扎一諾睜開眼,略帶譏諷地望著她:“沒想到你竟然那麼愚蠢,給他開了止痛麻痹的藥。你要知道,他痛感明顯,出于身體自身機能保護,才能自覺地抵抗身體里的蠱蟲,使蟲子不能太過于囂張。
而你給他服用了止痛藥之后,他喪失了自我保護能力,那蟲子就可以在他體內為所欲為,控制他成為徹頭徹尾的人蠱,永遠喪失自己的意識。
倉促之間,我只有以毒攻毒,先逼出了他體內的蠱蟲。”
冷清歡想起,適才婆子驚悚的反應,還有軒王吐出來的那塊瘀血,看來,那扎一諾說的應當不假。
始作俑者肯定另有其人。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跟軒王妃解釋呢?”
那扎一諾更加諷刺地望著她:“你這話問得真蠢,我再怎麼解釋,她能信嗎?府上能有人信嗎?他們都當我是妖女!
一個個自作聰明,若非是不由分說將我關押起來,軒王他何至于危在旦夕?我自己配制的毒藥心里還能沒數嗎?”
別人家的家務事,自己也沒法點評對錯。軒王妃與那扎一諾原本立場就是對立,見到軒王中毒,肯定會想當然地認為是那扎一諾搗鬼。
“那軒王所中的究竟是什麼巫蠱之術,又是誰下的手?你若說清楚,我才能據實回稟皇上,還你清白。”
“我只知道,這種巫蠱之術叫做應聲蟲。”
“應聲蟲?”清歡有點驚訝。
應聲蟲在現代比喻沒有主見,喜歡隨聲應和的人。
但是在各類古籍隨筆之中,多有對這應聲蟲的記載。就連李時珍的《本草綱目》之中,也有轉述。
據說,這應聲蟲原本就是一種人體里的寄生蟲,喜歡模仿被寄生的主人說話。
最初的時候,聲音很小,慢慢長大,用不了幾年,聲音就會越來越大。若是不及時救治,還會禍及自己的家人。
宋代 彭乘《續墨客揮犀》中就有關于這個應聲蟲的記載。說是淮西楊姓人中年得了這個怪病,每當他說話時,肚子中便有東西模仿他的聲音。
后來遇到一個道士,道士讓他專心讀《神農本草經》。當讀到某一種藥材而肚子中沒有回音時,就立即停止,然后服下該藥,這樣應聲蟲就會被除掉了。
這人立即按照道士的方法讀《神農本草經》,當讀到“雷丸”時,肚子里沒了聲音,戛然而止。他馬上服下雷丸,這個怪病就好了。
南宋洪邁所著的《夷堅志》中的描寫更加滲人,說嘔出的應聲蟲乃是二寸長的肉塊,人形都有了。
當初看到這些記載的時候,只覺得瘆得慌,又荒誕離奇。
如今親見,才知道有些軼事傳聞絕非空穴來風。
不過,軒王沒有這些癥狀啊?他說話的時候喉間沒有附和之聲。
“我聽說過應聲蟲,不是會模仿人說話嗎?怎麼還會令軒王頭疼呢?”
“那多低級,”那扎一諾語氣里含著不屑:“這種蠱蟲融合巫術完全可以控制人的心神,言聽計從。”
清歡恍然大悟:“所以說,上次軒王他指使廚娘下毒確有其事。不過,他是被人控制了心神?所以,他自己渾然并不知情!”
那扎一諾“呵呵”一笑:“算你不笨。軒王對廚娘所說的話,不過是像應聲蟲一般,模仿下蠱之人而已。那人說一句,他跟著學一句。”
“那究竟是誰下的蠱?”
“不知道。”
冷清歡暗自心驚,并且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假如,下蠱之人真的不是那扎一諾,那自己身邊竟然隱藏著這樣的下蠱高手,而自己全然不知?
想起當初潛入麒王府,意圖謀害云澈的那些殺手,他們所使用的藥就厲害無比,瞬息之間令人昏迷不醒。
還有自己那次被劫持,在清畫的馬車里被人先下手為強迷暈的那一次。
再加上刑部滅口所用的蠱蟲。
此人制作出來的藥藥效霸道,就連自己都自愧不如。
這人究竟是誰?為什麼會與二皇叔的余孽,以及漠北人勾搭在一起?
“關于那人,你就沒有線索嗎?”
那扎一諾沒吭聲,表示不想說。
“那現在軒王身上所中的應聲蟲巫蠱之術已經完全破了是嗎?”
那扎一諾沉吟了片刻:“當初在圣女教,我曾經對這巫術有點粗淺的修習,所以才敢冒險一試。
但是軒王毒發以后,我就被幾個莽漢不由分說趕了出來,他身上是否還有巫術,我也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