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清歡所想象的那個利用皇帝老爺子醉酒,爬上龍床的宮女形象大相徑庭。也實在無法與那個運籌帷幄的神秘人聯系在一處。
難怪老爺子不寵她,估計看一眼都有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悔意。
二皇叔就連出身大家的二皇嬸都看不上,冷若冰霜的,會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相中一個這樣的女人,并且為她沖冠一怒,大逆不道嗎?
在宮里運籌帷幄的女人怎麼可能是她呢?
清歡覺得,容貴人將自己對于謙王和謙王妃的懷疑都擊打得粉碎了。
難道自己的猜測思路都不對?難怪慕容麒那樣篤定。
清歡懷揣著最后一絲希望,詢問惠妃:“這容貴人與二皇叔之間可有什麼交情?”
惠妃這次倒是認真地想了想:“以前容貴人在太后跟前伺候,肯定是認識二皇叔的,不過并未聽說二人之間有什麼關系。你問這個做什麼?容貴人與二皇叔之間難不成還有什麼貓膩?你今天很不對勁兒。”
清歡適可而止,后面的話沒有說出口:“胡亂猜想什麼啊,隨口一問而已。”
“我說也是,二皇叔心氣那麼高,能看得上她麼?人家有意中人。”
“誰?”
惠妃搖頭:“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那會兒你父皇剛登基不久,你二皇叔進宮向著太后請旨賜婚,太后不允,還為此起了爭執,跪在慈安宮外揚言非她不娶。至于這女子是誰,我還真不知道。”
然后她朝著容貴人的方向努努嘴:“她如今也算是太后跟前少有的老人了,她興許知道。”
清歡心里一動,自己怎麼沒想到呢?
【第767章 謙王妃的鸚鵡】
清歡想問,那個神秘的巫蠱女人的身份就像是鉆進心里的一窩小老鼠,每天都抓心撓肝地難受,一天不查明真相,就寢食難安。
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在謙王的嫌疑被徹底排除之前,冒冒失失地找容貴人打聽二皇叔的過往,那不是上趕著打草驚蛇麼?
她決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己要親自去一趟謙王府,一探虛實。
慕容麒最初的時候并不舍得清歡親自前去冒險,建議還是慢慢追查。
但是如今所有的線索全都斷了,又無從下手。早點找出那神秘女人的身份,方才是真正的安全。他決定陪著清歡一同前往謙王府。
下人通稟之后,謙王主動迎了出來,同樣還是一副笨嘴拙舌的木訥樣子,見到清歡與慕容麒,說話都磕磕巴巴,緊張起來。
他帶著慕容麒前往待客廳吃茶說話,命下人帶著清歡徑直去了謙王妃的住處。
一進院子里,就是濃濃的藥味,丫鬟們正拿著蒲扇,在院子里熬藥。
伸出的廊檐下,一只黃羽紅嘴的虎皮鸚鵡撲棱著翅膀,沖著清歡粗噶著嗓門說話:“美人來了,美人來了。”
清歡在鸚鵡架子跟前頓住腳步,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逗它:“你好,你好!”
鸚鵡立即還嘴:“好個鳥!”
清歡一愣,這是在罵人,真不是一只好鳥。
“敢罵人,小心我把你毛拔光了!”
她的兇神惡煞竟然嚇得鸚鵡一縮脖子:“兇婆娘!”
這家伙竟然能聽得懂人話麼?
謙王妃聞訊從屋子里迎出來,在丫鬟的攙扶下,沖著清歡福身一禮。
“三嫂。”
清歡回頭:“你身上還有傷呢,怎麼就出來了?”
謙王妃的面色不太好看,唇色都有點泛白。
“我沒事,已經吃過湯藥了,還勞煩三嫂親自跑一趟,帶來那麼多補品。快些屋子里說話。”
清歡指指架子上的鸚鵡:“你喂的這只鳥兒倒是有趣。”
謙王妃抿著唇:“我手下的丫頭們都縱容習慣了,不守規矩,教的這只學舌鸚鵡也總是胡說八道。”
清歡指指鸚鵡的爪子:“它的腳上都沒有栓鏈子,不怕它飛走嗎?”
“三嫂一聽就是門外漢,沒有養過這鸚鵡。”
“還有什麼說道不成?”
謙王妃點頭:“我聽說啊,這種鳥是自小就馴服的。當它學飛的時候就剪了翅膀,然后將它擱在鳥籠的架子上,有專人負責盯緊了它,無論是吃東西還是睡覺,都必須要站在架子上,不得離開。
只要它一離開架子,就立即用木棍抽打,久而久之,它就想當然地認為,只要離開這個架子,就會有災難降臨。等到馴服之后,即便是撤掉籠子,或者它腳上的鏈子,抬手轟趕,它也不敢飛走了。”
清歡有點詫異:“聽起來很殘忍,聞所未聞。”
謙王妃露齒一笑:“我也不懂這些,都是聽我家王爺說的,這只鸚鵡也是他送我的。”
清歡還真的抬手試著趕了趕,鸚鵡驚慌地左右躲避,但是的確如謙王妃所言,它始終牢牢地抓住架子,不肯飛走。
所以,這只鸚鵡,真的能飛去刑部來去自如地送信嗎?
慕容麒曾提出過其中的兩個疑點,其一,鸚鵡色彩艷麗,容易惹人懷疑,不適合做信使;第二,刑部人多眼雜,實在不是那人與邢尚書接頭的理想之地。
即便是傳信,穩妥起見,還不如傳遞到尚書府。
一模一樣的鸚鵡,究竟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轉移自己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