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形勢發展,肯定對長安是不利的。
“這原本就是二皇叔的殘余勢力謀劃的一個陰謀,父皇既然早就料想到了,那您為何不將那扎一諾安然無恙的消息告訴南詔使臣,化解這個對我們不利的局勢?”
皇帝老爺子捻須而笑:“還記得當初你給那夜白治病之時,朕派了天一道長前去助陣嗎?”
清歡眨巴眨巴眼睛:“您是說天一道長點燃七星續命燈,為那夜白占卜命數之事?"
老爺子頷首:“他氣數將近了。”
清歡有點汗,怎麼說呢,對于天一道長,她是十分欽佩的,有些玄之又玄的事情,的確是不服不行。
可是,您老人家將一個國家的命運全部押在這個賭注上面,是不是有點兒戲?
她支支吾吾地委婉道:“萬一其中有什麼偏差呢?”
皇帝老爺子微微一笑,滿是自信:“所以,朕需要消除這個偏差。”
清歡迷瞪了半晌,方才恍然大悟:“您是想讓景云......"
“朕的兄弟殫精竭慮地折騰了二十多年,勾結外賊,飼養兵馬,以天下為棋,要跟朕好好玩玩。朕自然也不能遜色,按兵不動這麼久,就是要放大格局,不僅安內,還要囊外,賭一步氣勢磅礴的險棋大招。朕要在有生之年,窮盡所能,得償所愿,完成一件最大的壯舉。”
皇帝的聲音不大,但是卻說得慷慨激昂,頗有一代梟雄的氣勢。帝王的雄才大略,再加上他因為年紀與閱歷沉淀下來的那種沉穩與從容,令人先生了幾分敬仰。
清歡略有一點擔憂:“清歡相信,父皇此舉必然是令天下驚艷,可濃妝重彩載入史冊的一筆。
只是,對方無孔不入,而且背后勢力龐大,防不勝防,父皇此招的確很險。”
“朕對麒兒有信心!我長安精銳大部分都集中在漠北,漠北對于麒兒而言,就是探囊取物。而即便長安這里真有什麼風險,麒兒也一定能扭轉乾坤。就憑借二皇叔的那些跳梁小丑,不足為慮。”
清歡略一猶豫:“那父皇對于這幕后之人的身份,可有什麼線索?”
老爺子搖頭:“主子是誰固然要緊,但不是最重要的。清歡,你要記住,若是站在山尖上,你要欣賞的,是腳下波瀾壯闊的萬里江山,而不是只盯著一草一木。同樣,朕所關注的,是二皇叔殘留的所有勢力,只有掌控并且將他們一網打盡,就能釜底抽薪,斬草除根。”
呃......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格局吧?
自己一直以來緊盯著的,就是那個神秘的巫蠱女人,以為揭穿她的身份,就是最后的勝利。以至于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忽略了整體的局勢。當有一日,那個巫蠱女人即便落入法網,可能,局勢上,她已經占了上風,自己成為她包圍之下的掌中之物。
所以說,姜還是老的辣。自己跟慕容麒所要學習的,永無止境。
【第791章 故人重逢】
站在齊景云的牢房之外,清歡的心有點忐忑,也有一點激動。
她感激在自己困境的時候,每一個拉自己一把的人。
而齊景云,即便是別有用心地靠近自己,但是不可否認,他在經濟上,給了自己莫大的支持。
有錢就能腰桿硬,才能從容不迫地應對生活給自己的磨難,即便是走投無路,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不得不說,景云很聰明,很能干,既有出色的生意經營頭腦,又有杰出的領導與指揮才能。若是給他更大的舞臺,或許,他可以發揮出更多的潛力,劍走偏鋒,絲毫不遜色于沈臨風與慕容麒這兩個老實孩子。
林司獄親自打開牢房的門,畢恭畢敬地將清歡讓進去:“王妃娘娘請。”
里面背身而坐的人立即扭過臉來,臉上的骷髏面具在撥亮的燈光下熠熠生輝,眸中也驟然現出光彩來。然后,又重新扭過臉去,面對著墻壁,一言不發。
他的脊梁筆挺,有些僵直,顯然,很是緊張。
清歡手里拎著一個食盒,跨進牢房的門,稟退了獄卒。
然后,慢慢地走到他的身后,將食盒打開,把里面剛買來的鹵菜一一擺放出來,最后是一壺酒。
牢房里頓時充斥滿了酒肉的香氣,令人垂涎欲滴。
“知道你喜歡浮生閣的菜,只可惜現在已經這麼晚,只怕都要打烊了,只能就近敲開酒肆的門,買了幾個小菜。”
對方猶豫了片刻,方才轉過身來,扶膝而坐,然后,抬起手,緩緩地摘掉了臉上的面具。
清歡抬眼,看到那張記憶深處熟悉的臉,雖說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仍舊忍不住有些激動。
“沒想到,竟然還能再見到你,你瞞得我們倒是緊。”
齊景云默默地將面具擱在一旁:“我以為你們會恨我,我不敢面對你們。”
清歡身子笨拙,只能在一旁獄卒搬來的椅子上坐下:“你又沒有做過什麼對不住我們的事情,為什麼要恨你?”
齊景云低垂著眼簾,劍眉入鬢,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
“我做過對不住長安的錯事。”
“長安又不是我家的,關我屁事?”
冷清歡這樣粗魯的話令齊景云一掃適才的傷感,不禁啞然失笑,語調也輕快許多,不似適才那樣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