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那扎一諾在南詔是有很大的影響力的,民眾們為此感到義憤填膺,再在王叔一黨的引導之下,強烈要求南詔王必須要討還公道,不能忍氣吞聲。
民可載舟,亦能覆舟。
錯殺公主,虐待使臣,長安的變本加厲,令南詔王不得不對長安發動進攻,以平民怨,穩固自己的江山社稷。
南詔王叔趁此機會奪取兵權,皇帝委派了自己心腹為大將,而糧草官與先鋒官則都是南詔王叔安插的釘子。
長安如今面對漠北之患,調兵遣將,將慕容麒與楚老將軍等精銳全都派遣去了漠北,長安已無良將。所以南詔有些輕敵。
南詔王甚至想命那夜白負責督軍,執掌兵權。也好建功立業,奠定他在軍中的威信,民間的基石。
那夜白卻是在上一次戰爭之中,被慕容麒嚇破了膽子,留戀王庭的錦衣玉食,美婢環繞,托辭身體有恙,堅決不肯去。氣得南詔王直罵“扶不起的劉阿斗”。
長安這里收到消息,朝堂之上,大家議論紛紛,猜度皇帝老爺子會派誰迎戰。
老國公已經垂垂老矣,不能再殺上疆場。而國公府的人,也逐漸淡出軍營,各司其職,不問戰事。
將領雖多,但是能獨當一面者寥寥無幾。尤其是聽聞南詔人擅長蠱毒之術,可以應用于戰爭之中,誰心里也沒底兒。
慕容麒的光芒太盛,令別人全都黯淡無光。所以戰事一起,也有摩拳擦掌的,也有臨陣退縮的,大家都在猜度著皇帝老爺子的心思。
老爺子冷峻的目光從眾人頭上緩緩掃過,抬起手,直接點出了帶兵將領。
整個朝堂之上全都懵了。
因為老爺子所挑選的人是大家始料未及的,想都沒有想到。
軒王。
幾個皇子可以說全都是文韜武略,既懂馬上功夫,又熟讀詩書兵法,要是說軒王對于帶兵打仗一竅不通,有點過分,可是,他沒有任何的實戰經驗啊,從未上過戰場,不過是紙上談兵而已,讓他帶兵打仗?
眾人將懷疑的目光全都投向了軒王。
軒王似乎也有點出乎意料,但是痛快地領命,語氣鏗鏘,很有氣概。
朝臣們竊竊私語,皇上這是想要提拔軒王嗎?還是老糊涂了?
有朝臣委婉地表示老爺子的這個決定有點草率,軒王真的不是那塊料。
老爺子略一沉吟:“南詔人精通蠱毒之術,軒王對抗可能的確有危險。不如這般,來人吶,有請天一道長,作為軍師,協助軒王前往南詔,出謀劃策。”
眾人更加疑惑,面面相覷。
不可否認,天一老頭鐵口直斷,的確是有點本事,可他不懂帶兵打仗啊。讓一個觀星看相的道士做軍師,這是什麼事兒啊?
漠北戰事一起,皇帝老爺子如臨大敵一般,將麒王爺與楚老將軍全都指派過去了,輪到南詔了,怎麼就跟過家家一般?
皇上難道也糊涂了?
不過,皇帝的旨意,沒人敢違抗。
軒王立即點兵點將,就要揮師南下。
另一方面,皇帝老爺子也派人前往梅花觀,果真將天一道長給接回了上京,委以重任。
天牢里。
清歡用紙卷若有所思地一下一下敲打著手心,黛眉微蹙。
她手里拿著的,是皓王一家人的資料,她已經盯著研究了半晌。
她微微合攏眸子,似乎是在閉目養神,又像是在等人。
牢房外有腳步聲響起,然后門上鐵鎖被打開,一個獄卒打扮的人手里端著托盤走進來。
已經是正午用午膳的時辰。
清歡并沒有留心,也沒有扭臉,睜開眸子,眸中星輝閃耀,有細碎的光在跳躍。她微微勾起唇角,懶洋洋地一擺手:“先擱在桌子上吧,一會兒再吃。”
獄卒低垂著頭,輕手輕腳地將托盤擱下,然后轉身:“果真人比人氣死人,看麒王妃在天牢里這待遇,再想想當初我所承受的非人折磨,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聲音好生耳熟!
清歡猛然抬頭,眼前的人雖然一身獄卒打扮,但是身形嬌小,明眸善睞,分明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子。
老熟人啊。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終于來了。
她站起身,走到桌子旁邊:“有什麼好氣人的,不是一樣沒個自由麼?見天待在這方寸之間,喘口氣都憋屈得慌。”
那扎一諾譏諷一笑:“想見我都是你冷清歡一句話的事兒,還好意思叫苦?成王敗寇,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千般算計,沒想到還是中了你們的圈套,為他人做嫁衣裳,活該我受罪。”
“一諾公主言重,這不過是你我共贏的事情而已。”
一諾瞇著眼睛看她:“我從來沒見過有哪個女人像你冷清歡這樣陰險卑鄙無恥,趁火打劫。我自認為螳螂捕蟬,我是黃雀,沒想到是我鼠目寸光,聰明反被聰明誤。”
清歡覺得自己應當謙虛一點,免得她再惱羞成怒,笑瞇瞇地道:“一諾公主過獎,最大的贏家是我尊敬的皇帝陛下,我頂多就是跑跑腿兒,動動嘴兒而已。
看這樣子,一諾公主已經與我父皇達成了愉快的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