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關天,我們是來求王妃娘娘替這位老丈診病的。”
布簾之后一陣沉默。
清歡微微合攏眼睛,側耳傾聽,似乎有人交頭接耳,在小聲商議什麼。
“此人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醫。”最終那女聲強作鎮定道。
“是嗎?”清歡挑眉:“究竟是無藥可醫,還是不會醫?不過是普通的燒熱而已,身為大名鼎鼎的麒王妃,竟然也束手無策?你的身份,委實令人有點難以置信。莫非,是假借麒王妃之名,招搖撞騙吧?”
圍觀之人面面相覷,這一點,他們還真的沒有想過。聽清歡提醒,也覺得不無可能,頓時膽氣也壯了起來。
畢竟,這麒王妃長什麼樣兒,大家伙誰也沒見過。
“大膽,放肆!”幕后之人色厲內荏地厲聲呵斥:“竟敢質疑本王妃的身份與醫術?本王妃已經詳細地望聞問切,他若只是尋常燒熱,何至于求醫到本王妃這里?”
看來,此人還是懂點醫學常識的,最起碼能通過診脈看出這老翁的病不簡單。假如她明確地告訴老翁自己醫治不好,多沒有面子,豈不壞了招牌?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就不一樣了,是老翁自己知難而退,主動放棄治療。套路玩得挺深。
“那依照麒王妃所言,這老翁究竟患了何病?”
里面又是一陣低低的竊竊私語,似乎是在商議對策。
“脈象細沉,虛弱,腰膝酸痛,潮熱盜汗,那什麼,什麼肺和肝腎皆陰虛,實乃五臟六腑陰陽失調。而且,他已經延誤了求醫的最佳時機,故無力回天,命不長久,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清歡“呵呵”一笑:“命不長久?如此危言聳聽,難怪這老丈竟被嚇得暈厥。
他所患的病癥叫布魯氏菌病,乃是一種人畜傳染性的疾病,在西涼這種游牧民族所在之地,乃是多發病癥。你們少見多怪罷了。
這位老丈應當就是依靠放羊為生,日常通過與牛羊接觸被感染。他的確拖延得時日有些長,但是通過祛風勝濕、扶正固本、活血化瘀、除痹通絡,此癥完全可以根治。
俗話說醫者父母心,你病可以不治,但是你在對病情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對于患者危言聳聽,造成的心理暗示,比原本的病癥還要害人!”
此番話一出,胸有成竹,自身所帶的氣魄便令人無端信服了幾分。
一旁的慕容麒瞅著意氣風發的妻子,滿臉寵溺,云塵云月更是仰著臉,眼冒星星,滿是崇拜。
這種受人敬重的自豪感,可遠比被人跪拜敬畏要驕傲得多。一種是本事,另一種是權勢。
“什麼布什麼病?本王妃從來沒有聽說過!少在這里妖言惑眾,拿真本事說話,你若真能醫治好此癥,本王妃跪在這里,給你磕三個響頭!拜你為師!”
喲呵!下挑戰書了!
她冷清歡一向好強,字典里從來沒有認輸兩字。布病在古代或許相關資料與文獻較少,在現代,可不是什麼疑難雜癥,使用四環素與鏈霉素等抗生素治療,手到擒來。
清歡廢話不多說,直接從納米戒子里摸出銀針,手腕一翻,纖指輕捻,一陣蜂鳴之聲“嗡嗡”響起。
沒想到,這窮鄉僻壤之中,竟然有那見多識廣的,大概是久病成醫,見識到了清歡的針法,竟然狐疑地脫口而出:“難道,這是蜂鳴針不成?據聞麒王妃便精通這失傳絕技,當初大婚之日一出手,救治國公府老太君,就驚艷了在場所有百姓。”
于是大家望著她的目光不約而同火熱起來,竊竊議論。
老翁已經幽幽醒轉,撩起眼皮,清歡收起銀針,一口否認:“別誤會,不是所有會響的銀針都是蜂鳴針。我這銀針是納鞋底用的,一彈就響。”
慕容麒以拳抵唇輕笑,自家妻子如今在民間的傳說倒是勝過自己這個太子爺了。
清歡從袖子里摸出幾盒口服抗生素,又用紙筆“唰唰唰”地寫下一張中藥方子,遞給那老翁,叮囑了服用方法。老翁一番千恩萬謝。
她這才起身,對著幕后之人道:“此癥乃是慢性之癥,想治好絕非朝夕之事。所以,這三個響頭就免了,我也不稀罕什麼徒弟。不過......"
她語氣一頓:“你品行不端,唯利是圖,今日若是饒過你們,敗壞麒王妃的名聲是小,害人謀財是大。是你們自己坦白招認,還是讓我送你們前去見官?”
里面人一陣沉寂。
“本王妃......不懂你的意思。”
話還沒說完呢,只聽這冒牌麒王妃一聲驚呼,聲音直接都劈了叉。
云月捅捅一旁的云塵,兩人捂著嘴直笑。
然后,冒牌麒王妃驚慌失措地從幕后逃了出來,花容色變,連蹦帶跳。
【第919章 番外:老爺子的條件】
清歡定睛一瞅,這麒王妃不過是個約莫十八九的女子,做婦人打扮,發髻高挽,銀簪盤發,服飾倒是很簡樸,面上也沒有太多脂粉。
不認識,眉眼從未見過。
而她身后幕布蕩漾,清歡與慕容麒也看清楚了幕后另外兩人,全都蓄著山羊胡子,頭戴烏紗帽,身著青灰長袍,躲在幕后,不敢露面,看一眼冷清歡,就立即慌亂地低垂下頭去,不敢抬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