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們給了我那麼凄慘的人生,最后還要利用我,我為什麼不報仇?”
廖旭靠著墻,苦笑起來。
他當年以為自已看中了一條有潛力的狗,可誰想到,那竟然是一個狼崽子啊!
謀逆證據確鑿,廖家滿門抄斬,自古謀逆一罪,從來都不會輕判。
顧北煜道:“不過你放心,參與這件事的我不會放過,但如果你的九族內有人是真的無辜,我也會放過。”
他站起身,抖了抖衣袂,轉身往外走。
就在這個時候,身后傳來廖旭的慷慨激昂的聲音來!
“陛下啊,你是天生的霸主王者啊!你為何不統一了這片大陸,成為這片大陸的霸主,你是真正的天道之子,曠世盛君啊!我的能力的確配不上我的野心,但您如此有能力,為何沒有野心?”
顧北煜停住腳步。
我是有野心的。
只不過,我的野心不是這天下,而是她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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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天牢,這還是離晝第一次來,怎麼形容呢,這里竟然比廖旭的密室寬敞明亮許多。
許是因為,他住的只關押皇族的天字號牢房。
離晝頹然地坐在石床上,看著那小窗戶外,幽蘭的星空。
并不是所有的離家人,眼睛都是藍得這樣純粹,所以當年離晝剛出生的時候,他的母妃高興壞了。
因為離晝的眼睛,藍得特別純粹,他也很聰慧漂亮。
但在當時北燕王的心中,一個聰明漂亮的孩子,又怎麼抵得過那千嬌百媚的美人,以及那些滿嘴阿諛奉承的大臣們的恭維。
沒過多久,離晝的母妃就死了,最關心在乎他的大宮女也都死了,明明是粉雕玉琢,聰明漂亮的小皇子,成了深宮之中的隱形人。
只有一天,北燕為了討好大楚,要選一個皇子作為質子,送到大楚去。
離晝被選中了。
說起來,大楚的人其實并沒有為難他們幾個他國的質子,但心氣極高的離晝骨子中濃濃的自卑,跟抑郁不得志的遭遇,讓他一直十分消沉。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慕姜瑤呢?
可能是看到她那樣陽光,所到之處,歡聲笑語,被所有人寵上天的模樣,刺痛了他的眼。
她好幸福啊,那麼多人喜歡她。
為什麼,就沒有人喜歡他呢?
后來有人喜歡他了,說要嫁給他,是郡主顧蘭鳶。
可離晝卻知道,顧蘭鳶真正愛的人不是他,而是已經被傳聞死了的白敬池。
可是后來,哪怕他跟顧蘭鳶成親了,得知白敬池沒有死的那一天,她失手打碎了最喜歡的那套茶盞。
離晝當時看著這一幕,什麼都沒有說,但心底都是在譏笑。
看吧,到頭來,依舊沒有人愛他。
“小晝。”
一襲錦袍的白敬池,風清月朗地站在欄桿外,他俊眉微蹙,看著坐在那兀自發笑的離晝。
離晝無聲的笑止住,緩緩地抬起了頭。
“大哥……”
當年他們仨被送到大楚做質子,三人同病相憐,就按照年齡,白敬池為兄長,離晝居二,萬默川是老幺。
聽著這聲熟悉的大哥,白敬池嘆氣,“你又何苦呢,在大楚好好地做郡馬爺,不好嗎?”
“那你呢?當年為何不好好地在大楚做質子,為何后來一定要跟著顧北煜,滅了吳越國,你不也因為心中的不甘嗎?”離晝反問。
白敬池卻搖了搖頭,“不,小晝,我們不同。你可知,如果那次我不假死,我就要真的被害死了,他們從來沒有想放過我。
但是陛下本來是打算放過你的。”
顧北煜很早就知道離晝有野心,但卻一直沒有動他。
倘若離晝沒有跟廖旭合謀,沒有想要謀逆,老老實實地在大楚做郡馬爺,顧北煜一輩子都不會動他。
如果當年白敬池的那些兄長叔伯們,愿意這樣放過他,也不愿意九死一生地去折騰這麼年,安安穩穩地在大楚做個無權的富貴閑人,不好麼?
可他們不放過自已。
他只有奮力一搏。
白敬池是真心實意地為離晝感到可惜,他小時候就知道離晝心思重,就多次勸他,讓他跟小默川學習。
可離晝并沒有聽到心里去。
“大哥,那你可知道,顧蘭鳶一直喜歡的人,是你麼?”
白敬池震驚,“怎麼可能?她只是小時候愛慕我而已,這都多少年了,而且你們不是已經成親,她都有了你的孩子麼?”
“那你怎麼就知道,她在跟我親熱的時候,想的人不是你?”
白敬池看著離晝瘋狂的眼神,他有點無奈,“我這些年來,跟著陛下做事,大部分時間都在北燕,并沒有跟她有過什麼接觸,私下接觸更是一次都沒有。這件事,你有跟她攤開了說嗎?她自已親口對你說,她還喜歡我?”
“我怎麼能問她?難道,我要親耳聽到她說,自已愛的人是你嗎?!”
第411章 誰這麼不長眼,敢打劫我們?
偏執這種事情,會刻在人的骨子里。
小時候白敬池就知道離晝偏執,因為同病相憐,他又年長,所以沒少勸他。
真正將他的話聽進去的只有小默川,而離晝心底埋藏得很深的不甘,終究長成了巨大牢籠,將他整個人困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