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威大少爺從溫柔鄉里跌坐起,整個人踉踉蹌蹌向祠堂趕去,往日偌大鼎盛的祠堂,儼然成為一片火海。
虎威大少爺急忙向火海里沖,旁邊虎老爺攔住他,一臉悲凄,“威兒,別沖了,靈脈已經斷了。”
虎威腿一軟癱坐在地,他雙手使力,手上連一絲風都未召喚到。
虎威嘴里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我們虎家祠堂靈脈是上界所引,普通大火怎麼可能觸及靈脈,這不可能!”
“此為通絕真火,是頂有靈力之人才可得。而現下看來,只有葉空掌有一握。”一旁管家已然查明。
虎老爺一巴掌甩在虎威臉上,“都是你,這些年來強占民女,不做好事,引得民生怨道,才會遭此大難。”
“葉空做的?那我們去干他,以他之軀,再造靈脈。”虎威直接起身。
虎老爺仰天長笑,“倘若以我們百年之力,尚且可以與葉空掰掰手腕。可是現在,虎家靈力逐漸消散,完全不是葉空對手。你要是想留個全尸,就不要輕舉妄動。”
聽聞虎家祠堂被燒,被鎮壓多年的小鎮居民一時間全部涌入虎家,要求個公道。
此時靈脈被毀的虎家只能低聲下氣尋求原諒,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虎威更是被五花大綁,前去游街,街上誰人都可以扔他一顆大白菜,一只臭雞蛋。
葉空就隱在人群之中,等待著虎家的下一步動作。
虎家虎踞小鎮多年,新仇舊恨也得慢慢算,只是這筆桃花債,勢必要一一還清。
而后,在眾人的羈押下,虎威帶領眾人走上風揚山,指認他埋尸的地點。
小鎮上的人誰都不會想到,他們一年多次進出風揚山,竟然不知他們的女兒就穿著嫁衣沉睡在這里。
山洞上貼著符咒,禁錮著亡魂。一聲令下,這些符咒都被踩在腳下,所有人一擁而入,昏暗的山洞里點滿火把,石壁上有駭人的劃痕,觸目驚心。
所有人退出來,整個山洞被鏟平,隨著挖掘的深入,一具具白骨被完整的從地底下挖出來,得以重見天日。
一千零一具尸體,整整齊齊地碼放在空闊的地上,拼湊得很簡單,因為不是同一時間掩埋。很多人根據尸體上戴著的首飾,認出來這就是疼愛的小女兒。
還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可能小女兒只是被囚禁起來,也許活在世上的某一處。這樣的幻想在這一刻統統化為泡影。
頓時,哭聲響徹整個風揚山。
哭過之后,所有人認尸回去,將尸體落葉歸根,送回祖地。至于后續虎家的處置,就要到新的小鎮鎮長上臺,所有村民一致決定。
或生或死,這與葉空無關。
等到所有人走后,葉空將最后一具無人認領的尸體認真包起來,在所有人挖過的地方又挖深了一米,將尸體放進去。
而后,將懷里的斗笠拿出來,上面還裝著淺川的最后一絲魂魄。葉空將斗笠放在尸體手上,而后爬出來,開始一鐵鍬一鐵鍬將墳墓填平。
直到坐完這一切,葉空一屁股坐下來,像是面對一個許久未見的故人,開始喃喃自語。
其實他們之間沒有什麼話可說,本就是萍水相逢而已。
“行了,我走了,以后有機會再來看你。”葉空起身,拍拍身上的土。
突然,風揚山又一場大風刮過來,風沙之中,葉空在風中看到一襲黑衣的人牽起一襲紅衣的人的手。
風大力地將葉空向山下吹去。
葉空下了山,山下已經大變模樣。
街道兩旁,種滿參天梧桐,兩邊落葉紛紛落下,竟然無人打掃。所到之處,往日熙熙攘攘的人群,竟然沒有一個人影。
葉空隨手推開一個門,里面已經長滿雜草,房屋破敗不堪。
真是太奇怪了,葉空趕緊離開這個小鎮。
向前走還是水路,葉空搭了一個順風船。船夫悠悠劃著,嘴里還不忘念著詩。
“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瀟湘我向秦。”
葉空起身,“好詩,好詩!”
“還是公子會欣賞!”船夫看著葉空,突然一臉詫異,“公子你這是…”
“怎麼了?”葉空看過去。
船夫指了指身后的鏡子。葉空走過去,拿起鏡子,發現自已的頭發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白了大半。
“這是…”葉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
“公子上船之前還沒有這樣,是不是碰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了?”船夫問著。
“沒有啊。”葉空突然想起那個小鎮,“不過我剛從一個小鎮出來。”
“時光鎮?”船夫看著葉空,“你是不是接觸到里面的人了?”
“算,算是吧。”葉空回答。
“那就壞了,接觸到時光鎮里的人,都會按照時光鎮里的時間度過余生。一旦出去,時間會以三倍流速進行,而你出來到現在,想必也已經很久了吧?”船夫搖搖頭,“我之前就運送過一個人,船還未到岸,他就已經走到生命終結,死在船上了。”
“啊?”葉空看到劃了一半的船,“那我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
顯然來不及。
“可是我的朋友們。”葉空突然想到岐山和柳如是幾人,他們不會已經…
想到這里,葉空出聲,“請你快速把我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