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問:“那要想成堂口的話,得多少位仙家啊?”
我說:“怎麼也得有大幾十位吧,這個并沒有明確的規定,但你想想,胡黃常蟒四家,每家怎麼也得有十多位吧?地府怎麼也得有幾個吧?這樣一算,是不是少說也得五六十個?”
她說:“還真是這麼回事,總不能每家就三五個,然后男仙女仙一分,一邊就兩個仙,那也太寒酸了……”
我笑道:“不光是寒酸的問題,如果每家就三五個,那連職位都安排不過來,人人都是教主堂主,連個小兵都沒有啦。”
她噗嗤笑了起來,緊縮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仿佛看到了一線光明。
但她想了想又問我:“可是這些事,我都不敢跟家里人說,我怕他們反對,而且我現在租的房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供仙……對了,如果我擺個香爐,不上香行不行?我怕香的氣味被人聞到。”
我有點無語:“不上香的話,你擺個香爐干啥?你供的是啥?如果你擔心房東不讓供,那你干脆就掛一幅畫,然后跟仙家商量,讓他們在畫上暫時容身,這樣就算暗堂,在畫前面上香,也可以解決你的問題。”
她琢磨了一下,還是有點擔心。
“但是這樣的話,會不會不安穩,不長久?”
我無奈地說:“這本來就是沒辦法的辦法,你還想安穩長久,暫時讓他們別鬧就不錯了,先供起來,緩解緩解,然后觀察一段時間,你也不用糾結,不用焦慮,該干嘛干嘛,好好過日子,說不定這就是最好的安排。”
我這番開導,終于讓她安了心,然后才跟我說,其實她剛才在跟我說話之前,就很激動,甚至激動到手都發抖,心里覺得很委屈,還悄悄哭了一鼻子。
我說那就說明咱們有緣,你家老仙知道終于遇到明白人了,而且還是好心人,不能扣你家仙,所以又激動又高興,這麼多年的委屈都哭出來了。
她說你的確是個好心人,還是個明白人,跟你說話的時候,我就很放松,所以才會把這麼多年的委屈全都說了出來。
這件事,我最終的處理方式就是這樣,讓陳露在家掛一幅畫,算是暗堂,壓根就沒讓她立堂口。
當然,在這樣做之前,必須要先送散仙外鬼,把自己身上的東西清了,然后才供,這樣留下的就都是正仙了。
白曉燕知道后,還有點擔心的問我,說不立堂口的話,她身上的仙會不會不高興?
我說這有啥不高興的,我又沒讓陳露把他們送走,有個山水畫棲身,有個香爐供奉,這已經比大多數散仙強多了。
她又問,說這樣做的話,那些散仙會不會不高興?
我說你這想法就不對,讓他歡喜我就憂了,為啥要照顧他們情緒?
因為所謂的散仙,其實就是野仙,他們本來就沒有得道,未得仙根,心性又不行,所以必須要送走。
為什麼會有仙家害人的事情發生?
為什麼會有邪仙的存在?
其實都是這些散仙干的好事,他們本質上就是精怪,叫散仙只是為了好聽點而已,堅決留不得。
后來,陳露按我說的做了,過了一段時間反饋,說仙家們果然安穩了許多,而且喜氣洋洋的,都很高興。
我說那就行了,你就好好供著仙家,別看只是一幅畫,其中另有天地,而且堂口的外在都只是給人看的,仙家有自己的世界,你不必糾結太多。
如果你心念不正,堂口再漂亮也只是表象,在修行者的眼里烏煙瘴氣。
所以,只要你心懷恭敬,時常修心,廣做功德,哪里都可以是光明正大的仙堂。
陳露聽了我這番話,眼淚都下來了,當即就要拜師,還說她以后一定好好恭敬師父,逢年過節都要給我送東西。
我嚇了一跳,我說你可別,我最怕的就是這個,你有不明白的地方,隨時可以問我,但是我肯定不收徒弟。
她說不收徒弟的話,做弟子也行。
實際上,徒弟和弟子是有區別的,徒弟會更親近一些,屬于師徒關系,但弟子的話,就相當于老師和學生。
打個比方,武俠小說里面,洪七公是丐幫幫主,他手下有很多丐幫弟子,但徒弟的話,就只有郭靖和黃蓉。
陳露要做我的弟子,也讓我拒絕了,我說我才多大,自己都沒修明白,跟你們胡說幾句還行,真要當師父的話,我怕我會誤人子弟。
再說,你要逢年過節都給我送東西,一次兩次還好,如果長年累月,那就會成為你的負擔,如果中間有幾次沒送,我可能還會覺得你缺了禮數,你還會心里不安,搞的大家都不舒坦。
陳露說,先前她見過的出馬仙,都是廣收徒弟,每到初一十五,逢年過節,屋里貢品都堆成山,師父壓根不用自己花錢買東西。
我哈哈大笑。
之后白曉燕也不解,說人家愿意做弟子,給你送東西,這不是好事情嗎,你干嘛不接受?
我說沒那個必要,如果你有心,什麼時候想送我東西,我也接受,但千萬別把這個當成理所應當的。
如果你這次忽然想到我了,發心想送我東西,那麼這就是一次善愿,你送了,我接受了,大家都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