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叔還告訴我們,在東漢末年,張道陵創立正一盟威之道,在漢中設立政權,他的后人張魯投降曹操,此后那些教徒也是沿著子午古道走出漢中,北遷長安,從此開枝散葉。
千百年來,這條崎嶇坎坷的棧道,曾經留下多少匆忙的腳步,踏過多少雜亂的馬蹄,多少名人隱士在不同的時空,看過同樣的風景,呼吸過子午峪中的山氣。
望著面前的子午谷,踏著腳下的苔蘚,聽著遠處的山泉,一時間,我不由感慨萬千。
行至半路,馬叔也許是累了,他停下腳步,遙指前面一片白云升起的方向。
“那里,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了。”
不過我努力看了半天,也沒看到我們要去的是哪里,眼前只見白云繚繞,仙氣飄飄。
見我們走的累了,馬叔便提議休息一下,他說在終南山里面有很多隱士苦修,其中有佛有道,也有非佛非道,在山間搭個茅棚,便是清修之地。
沿途行來,我們也見了一些隱士,但大多都是遠遠打個照面,畢竟人家也不可能把住處搭在路旁。
不過馬叔跟我們說,別看終南山隱士這麼多,里面也有假的,尤其最近這幾年,真隱士越來越少,混子越來越多。
首先很多所謂的隱士,完全就是為了逃避社會和生活的壓力,跑到這里美其名曰隱居,但住不多久,就受不了山里的生活跑了。
而且經常會有一些游客信眾,還有訪道者,以及媒體記者來到山上,每當看到苦修的隱士,都會留下一些錢財資助。
所以就有一些人打起主意,把這個當成了生財之道,便在入山的小路旁打個茅棚,穿上道家的衣服守株待兔。
或者以此為噱頭,其實是為了獲取關注,從而達到自己的一些目的。
還真別說,有一些人靠著這個混的還真不錯,但也有的人混不下去,也收不到什麼資助,于是就收拾行囊溜之大吉,回家去也。
所以,在終南山如果見到在緊挨著路邊的“隱士”,大家小心,他既然選擇了歸隱,按理說應該遠離人群,可是他都歸隱到路邊去了,其心可測啊。
說著說著,我們來到一處山林,馬叔停下腳步,指了指里面,對我們說:“這里面就有一位真修行的道友,走,我帶你們去坐坐,討杯茶喝!”
【第995章 終南問道】
馬叔帶著我們徑直走入山林,行過一條蜿蜒小路,來到一間茅棚。
但見,茅棚一側是一小塊方地,種著一些綠色的植物,應該是菜,但我卻不認得是什麼種類。
茅棚前則放置了一張竹桌,數把竹椅,有茶在紅泥小爐中煮著,淡淡的茶香在空氣中飄蕩。
一位身穿藏青色道袍的男子,正坐在竹椅上,手里捧著書,頭也不抬也讀著。
這男子大約三十多歲,面龐清秀,白白凈凈的,一團和氣,眼睛不大,還戴著個眼鏡,看著很喜慶。
馬叔過去打了招呼,那人顯然是認得馬叔的,笑呵呵的起身回禮。
“喲,馬道長,今天什麼風把您吹來啦,這可是遠來的客人,坐坐坐。”
這人一開口就很熱情,聽起來倒是沒有印象中隱士那麼清高,就像鄰居大哥一樣親切。
馬叔也呵呵笑道:“哎呀,客氣客氣,我這是帶著徒弟們上山逛逛,路過你這,走累了,討杯茶喝。”
“好好好,我就說今天早上喜鵲在頭上嘰嘰喳喳叫了半天,原來是馬道長要來,快請坐,剛煮好的茶。”
他很是熱情地讓我們坐下,然后給我們洗刷茶杯,忙碌了起來。
馬叔則是給我們介紹:“這位是梁道長……”
這人聞言笑了起來:“哎呀,什麼道長不道長,我應該比你們大幾歲,叫哥就行。”
馬叔摸了摸胡子:“這個……好吧,你開心就好。”
我瞅瞅這位充滿親和力又隨性自在的梁道長,心里卻不知怎麼想起了殺死陶蓉的兇手!
記得陶蓉的鬼魂告訴我,那個兇手,也就是她的老公,化名梁金玉,而且對外說的也是道門弟子。
鐘馗老爺也跟我說過,這人就在終南山。
眼前這人剛好姓梁,會不會是……
我想到這里,又暗暗搖頭,應該沒那麼巧,這人是馬叔認識的,不可能是殺人兇手,再說他長的圓乎乎的還挺可愛,怎麼看都不像是壞人。
更何況,鐘馗老爺也說了,那個人已經改名了,應該不叫梁金玉。
想必,是我多心了吧。
于是我收起心思,不再亂想,反正都已經來到了終南山,那就一切順其自然,不必刻意強求了。
此時,這梁道長給我們倒了茶,我端起茶杯,聽著馬叔和梁道長敘舊,忽然靈機一動,笑著試探道:“對了,我從重慶過來,聽朋友說終南山有一位梁金玉梁道長,莫非就是您?”
我這也算是開門見山了,一點打腹稿的機會都沒給他,如果他就是梁金玉的話,肯定會露出破綻!
但下一刻,就見這梁道長微微一愣,臉色茫然地看了看我,搖頭說:“梁金玉?我沒聽說過,也許是別的觀的吧,我不叫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