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郭震陽在她面前,從來沒有提過這些事。出去一年多了,更是連一分錢都沒往家里寄過。
每次想到這里,章筱芬都心如刀割。
正在她盯著院中的花生胡思亂想的時候,發現白帆連歇也不歇一會,竟然從屋里搬了張馬扎,又去摘花生果去了。
“小帆,別忙了。”章筱芬哪能讓他這麼賣命,馬上走過去說:“這點活姐自己慢慢做就行,屋里有西瓜,你去切開吃吧,可別累著了。”
“筱芬姐,我不累。我多干點,你就能少干點了。”白帆抹了一下臉上臟兮兮的汗水,咧著大嘴笑道。
“轟。”
這句話無心的話,就像一記重錘,狠狠地敲打在了章筱芬的芳心。使得她身子微微一顫,眼前的視線頓時模糊起來。
看著白帆憨厚淳樸的笑容,她的鼻頭酸澀難忍,真的很想哭。
嫁給郭震陽這麼些年,他什麼時候這麼心疼過自己?對待自己媳婦,就像對待不要工錢的女仆一樣。除了晚上和她恩愛的時候,哪一天不是對自己兇巴巴地叱呵叫罵?
多少年了,章筱芬還從來沒有聽過這麼貼心的話。
“筱芬姐,你雜了?”白帆見她癡呆地望著自己,好像走了神一樣,仔細一看,發現她眼睛也紅了,馬上站起來說:“筱芬姐,你……你哭了嗎?”
“沒,沒哭啊,姐怎麼會哭呢。”章筱芬快速地眨了兩下眼睛,將奪眶而出的淚水硬吸了回去,強顏笑臉道:“傻弟弟,活哪能一天干完呢,快去洗把臉,到屋里歇著去。姐馬上給你做飯,別再干了,聽話啊。”
“那好吧,筱芬姐,你隨便做點就行,我不挑食!嘿嘿。”
白帆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的白牙。
“你今天累了一天了,姐可不能讓你的小肚子受委屈,你等著,姐一會給你去館子里要兩個菜。”章筱芬說完,不等他拒絕,便出了院子,去鎮邊的小食堂要菜去了。
今天干了一天活,白帆出了一身臭汗,等章筱芬一離開,他便把上身的襯衫脫了下來。然后光著脊梁,接了一盆水,用毛巾擦拭起來。
等章筱芬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把身子擦好了。
為了避嫌,白帆又把那件臟兮兮的襯衫穿了回去。
章筱芬不知道他不會喝酒,回來的時候,除了兩個葷菜之外,還給他捎回兩瓶冰凍的啤酒。
“筱芬姐,我……我不會喝酒啊。”白帆看著章筱芬遞過來的酒瓶,苦著臉說。
章筱芬聞言一愣,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點不相信。
“好好,不會喝酒好,可不能跟咱爸學,喝酒對身體沒一點好處。”章筱芬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章守財和郭震陽全是酒簍子,整天醉醺醺的,讓她心里真是煩透了。
章守財還好,雖然愛喝兩口,但酒量不行,一喝就醉,醉了就睡。但郭震陽卻愛發酒瘋,喝醉之后還總用難聽的話罵她,有幾次還動手打了她。
一聽說白帆不會喝酒,章筱芬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
接著,章筱芬鉆進廚房麻利地下了一鍋面條,就著這兩個熱菜,一頓晚飯就這麼解決了。
“小帆,今晚你就將就著在這里住一夜吧,看明天的活能不能干完,干不完你也回去,姐一個人干就行。”吃過飯后,章筱芬領著他進了屋,邊為他收拾床鋪,邊絮絮叨叨地說著。
雖然郭震陽在外面掙了大錢,但他家的房子還是二十年前的老屋。
墻壁上也沒有刷灰,早已經被歲月熏得漆黑。二十多瓦的燈泡半死不活地亮著,暈暗的光線,使得這間屋子陰沉沉的,沒有一絲的生氣。
屋里的家具也不多,唯一能看的過去的,就是和章筱芬結婚時,買的這套棕色的組合衣柜了。
這套衣柜把屋子分成兩個隔間,右邊是章筱芬的臥室。左邊一直空著,用來堆放一些生活雜物。
白帆今晚就住在左邊這個套間里,墻腳處擺著一張竹子做的單人床,上面堆滿了破衣、破被等東西。
“筱芬姐,你別說了,等活全部干完我再回去,可不能讓你一個女人受這份罪。”白帆有些恨恨地說:“那混蛋不知道心疼你,我知道心疼你,以后地里再有活,你就別客氣,直接叫我就行。”
聽到這里,章筱芬已經感動的不行了。
她背對著白帆,嘴里“恩恩”地應承著,其實眼淚早就忍不住流了出來。
在章筱芬彎腰鋪床的時候,白帆一直心猿意馬地盯著她的后背在看。
章筱芬雖然已經身為人母,但身材保持的非常好。
小蠻腰上沒有一絲贅肉,被白色襯衫緊緊地包裹著,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成熟的女人氣息。
“小帆,你先到姐那屋里坐會吧,等姐收拾好你再進來,都是灰。”章筱芬忍住了情緒后,轉過臉慈愛地對他說。
她邊說著話,手上卻不停。眨眼之間,就把床上那些堆的像山似的雜物收拾干凈了。接著再換上一套新被褥。她手腳十分麻利,做起事來毫不拖泥帶水,一看就是個居家過日的勤快女人。
第133章
在鋪床單的時候,只見她手抓著被單兩角,“刷”的一聲,在空中抖一下,借著風勢,被單便像流水似的,平平整整地鋪在床上,連一點褶皺都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