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你不是來找俺的吧?”
章守財如臨大敵地看著。腿一陣陣發軟,幾乎要癱在地上。
“哦,不不。”倪白雪見他膽子這麼小,怕再引起誤會,直截了當地說:“是這樣的,我聽說您家在數月前,救了一名落水青年,后來認您做了干爹,是這樣嗎?”
一聽說是找白帆,章守財立即就提高了警覺。
完了,兒子的家人終于找上門來了。
在剎那間,章守財心中千回百轉,真不知是喜是憂。
其實他就有做好了心理準備,兒子終歸不是自家人,遲早有一天會離開西山鎮。
但沒想到,這一天來的竟是這麼快。
看著眼前這個美麗高貴的女人,他絕不懷疑對方與白帆的家人身份,因為白帆在落難時,隨身攜帶的幾樣貴重物品,已經明確地透漏出他家中很有錢,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有錢。
可白帆是自己兒子啊,他還想讓白帆給自己養老送終呢,就這麼被人領走了,心里實在有點不甘心。
在倪白雪期頤的等待中,章守財喉結滾動著,很想說一句:“姑娘,你搞錯了,那就是俺親兒子。”
可是看著她身后那四名虎視眈眈的打手,章守財吐到嘴邊的話,突然又變了味:“有……有這事,他是被俺家三丫頭從河里救上來的。姑娘,你是他的?”
一聽這話,倪白雪再也無法保持優雅端莊的風度,激動之色溢于言表,連珠炮地問:“大伯,那他人呢,現在在家嗎?我能見見他嗎。”說話間,幾乎控制不住腿,就要往里走。
“等一下。”
即將失去兒子的苦惱,使章守財突然牛氣起來,膽色頓時壯大了不少,攔住倪白雪,冷著臉說:“姑娘,你還沒說你是誰呢。
你跟俺兒子是啥關系啊?你不說清楚,俺是不會讓你進來的。”
身后那四名一直冷眼旁觀的保鏢,見這老東西竟然阻攔大小姐,心中十分不爽。
眾所周之,大小姐為了尋找失蹤的蘇少,歷盡千辛萬苦,大半年里,幾乎跑遍了方圓數千公里內的所有村村角角。每天茶不思、飯不想,以淚洗面,幾乎到了快崩潰的邊緣。
他們作為貼身隨從,感同身受,真心希望蘇少爺能逢兇化吉,馬上出現在大小姐面前。
可氣的是,這個老家伙竟然還在磨磨唧唧,難道他不知道大小姐已經在門外等了五個小時嗎?
雖然已經怒火中燒,但森嚴的幫規,使他們根本不敢越俎代庖。
倪白雪沒有示意,他們連張嘴的勇氣都沒有。只是狠狠地瞪著章守財,想用無聲的凌厲眼神使他讓出道來。
“大伯,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倪白雪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法壓抑的顫音,望穿秋水般,盯著院內那棟破敗不堪的房屋,泫然欲泣道:“我的未婚夫,在數月年,與人飆車,不幸掉入懸崖。這段時間,我和我的家人,一直在苦苦地尋找他。我相信,我的未婚夫還沒有死,有可能順著河水,流落到了你們小鎮里。”
說到這里,她已經眼泛紅絲,想到心愛男人,在這數月中所歷經的磨難,心中一陣酸痛:“大伯,您家救回來的那名青年,有可能……就是我的未婚夫。請您,一定要讓我跟他見上一面,求您了。”
說著,她放下尊貴的身份,朝這位形象邋遢的老農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姑娘,可使不得啊。”章守財哪里受過這種待遇呀,受寵若驚地就想去扶她。
可那雙常年在田野里刨食的粗糙大手,剛伸到中途,又像觸電般,自慚形穢地縮了回來。
“原來你就是那混小子的未婚妻啊,呵呵,好好。”章守財見她雖然出自滿堂人家,卻不驕不傲、知書達理,心中很是替白帆感到欣慰。
但同時,一想到家里那個落花有意的三丫頭,又有些惋惜和難過。
“大伯,請問那名被您救回來青年,他原名叫……叫什麼?”倪白雪十分緊張地問道。
“唉,實話跟你說吧,那混小子被我們救回來的時候,對以前的事已經全忘光了,他連自己叫啥姓啥都不知道。”章守財領著倪白雪邊往院里走,邊同情嘆息地說:“我們見他失了憶,看著挺可憐的,就把他留在了西山鎮,看他長得白白的,起了名字叫白帆。”
二人走到院中,章守財突然回過神來,苦澀地笑道:“姑娘,我看你今天要白跑一趟了。”
“怎麼?”倪白雪的笑容頓時凝固。
就好像聽到了什麼噩耗一樣,臉色變得一片慘白。
“哦,他。”
這時,只聽“吱呀”一聲,章筱天披散著頭發,迷迷瞪瞪地推門走了出來。
當她看到院內的人時,不禁愣了一下。
就好像兩只美麗的孔雀狹路相逢,二女彼此的視線,一下子,全都牢牢鎖在了對方冠絕群芳的臉蛋上!
“好美的女人。”
“好清純的女孩子。”
這是章筱天和倪白雪看到彼此后的第一印象。
但當章筱天看到她那完美無缺的高挑身材、和昂貴漂亮的衣服時,一種從未有過的自卑情緒,深深地彌漫在了心田中。
那感覺就如同一只驕傲了二十年的花喜鵲,在眾鳥的恭維和羨慕中長大,直到有一天,無意中看到了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