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幻影就像跑馬拉松似的,一遍又一遍,根本就揮之不去。
按馬小福的計劃,只要他主動一些,再聲淚俱下地一扮可憐,趙銀杏百分之百是會同意的。
接下來的事就順利成章了。
等生米煮成了熟飯之后,他就向趙富民坦白從寬。反正他家又沒兒子。自己又當兒子又當女婿,多美的事啊。
誰知計劃趕不上變化,他沒想到趙銀杏這麼頑固,平時那麼疼愛自己,一到真格的,竟然翻臉不認人了。
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是哪個王八蛋說的,雜就那麼有道理呢?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馬小福似睡非睡的時候,只聽“吱呀”一聲,屋內那道木門,竟然打開了。
馬小福睜大了眼睛,就見趙銀杏緩緩地向他走了過來,手里似乎還端著什麼東西。
“小福,你睡了嗎?”趙銀杏來到床邊,向他輕聲呼喚著。
馬小福忍著沒出聲。
由于天黑,趙銀杏并沒有看到馬小福在睜著眼睛。
她在床邊站了很長時間,然后踢踏著拖鞋,朝屋外走去。
馬小福翻身從床上坐起來,爬在窗臺上,舉目向外望去。
只見趙銀杏來到院外的水龍頭旁,接了滿滿一盆水,又轉身向屋內走來。
馬小福趕緊重新躺下,繼續裝睡。
“嘩啦,呼啦——”
很快,小屋內便傳來了水聲。這聲音攪動得馬小福心亂如麻,眼前似乎已經出現了趙銀杏脫掉衣服,在他面前光著身子的美麗畫面。
馬小福躡手躡腳地來到木門后,透過縫隙往里面窺視。
“噫?”
他的眼珠子頓時睜到了極至。
以前趙銀杏每次洗澡都是背對著房門,可是今天,她卻將身子轉了過來。
在燈光的映射下,那一身光滑如玉的肌膚,白得幾乎在放光。
看到這種美麗的畫面,馬小福哪里還忍得住,立即召喚出了五姑娘……
哪知剛到興頭上,趙銀杏突然停了下來。
只見她迅速擰干毛巾上的水,然后擦干了身體。接著把燈泡拉滅,便上了床睡覺了。
馬小福心中暗暗懊惱,他重新閉上眼睛,想找下那種刺激的感覺,可是醞釀了許久,又郁悶地放棄了。
第6章
…………
“咯!咯!咯——”
在村里大公雞們嘹亮的歌喉中,沉睡了一晚上的白楊村,漸漸蘇醒起來。
各家各戶的媳婦們,紛紛從床頭上下來,第一時間鉆進了廚房中。
天還沒有大亮,煙霧迷蒙的村子上空,便飄起了一道道灰色的催煙。
飯桌上,趙富民正在一個勁地朝馬小福翻白眼。
自從馬小福入住他家之后,每到吃飯的點上,趙富民就會犯胃痛。
這家伙干活賣力是不假,但飯量同樣大的嚇死人。一頓飯就要吃三個大饅頭,這是一向精打細算的趙富民絕無法容忍的事。
“你真是餓死鬼投胎吶,玉米糊糊這種粗糧飯都能喝兩碗,天生就是干農活的命!”趙富民恨鐵不成鋼似的嘟囔道。
“額!”
馬小福抬起頭,摸摸腦袋說:“干爹,你的意思是讓我少吃點?”
趙富民看了一眼正低頭偷笑的趙銀杏,無奈地擺擺手說道:“吃吧,吃吧,能吃幾碗吃幾碗女大不中留啊,唉!”
趙富民心里也清楚,白天不讓馬小福吃飽,晚上趙銀杏還會給他開小灶。家里存了小半年的雞蛋,就是被他這麼給吃沒的。
合計下來,還不如讓他多吃幾碗飯呢。
趙銀杏是家里的老幺,趙富民舍不得罵她。其實想罵也不敢罵,這丫頭平時悶聲不響的,嘴皮子刁的很,趙富民可說不過她。
“小福啊,吃完飯,幫干娘辦點事吧!”張玉芳突然開口說道。
“干娘,啥事啊,盡管說!”馬小福從碗里抬起頭,問道。
張玉芳笑著說:“你麗姨昨天向我借咱家的鋤頭,我本想給她送去的,后來下雨就給耽擱了,吃過飯你給她家送過去吧!”
她說的女人,其實就是她的親妹妹。
姐妹二人都嫁到了白楊村,一個住在村東頭,一個住在村西頭,走路十幾分鐘就到。
提到這個小姨子,趙富民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馬上說道:“反正我今天沒什麼事,就讓我給瑞麗去鋤頭吧?“
張玉芳不樂意地瞪了他一眼:“你去啥去?瑞麗一個寡婦,你大老爺們去她家合適嗎?”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怕啥?”趙富民似乎對這事很熱心:“再說了,我還是她姐夫呢,誰要敢說三道四,看我不拿鞋底拍死他!”
“你就在家里能,出了門,連個話都不敢說。反正你不能去!”一向對趙富民言聽計從的張玉芳,這次態度很強硬,對馬小福囑咐道:“小福啊,你麗姨急著用鋤頭,吃了飯你就去吧!”
馬小福應了一聲,趙富民牙疼似的“嘖嘖”兩聲,臉上寫滿了失望和不甘。
“娘,我跟小福一塊去吧。好久沒見二姨了,挺想她呢!”趙銀杏意味深長地看了馬小福一眼,說道。
張玉芳剛要答應,趙富民突然說道:“不許去!”
“為啥啊?”趙銀杏奇怪地問。
“你都快嫁人了,整天跟著小福滿山亂跑像什麼話?被李書文知道了,心里能沒想法?”趙富民瞪著她說:“今天地里沒活,你就在家跟你媽學納鞋底,哪兒也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