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郭震陽正病懨懨地斜靠在一張藤椅,胡子不知多久沒打量過了,亂糟糟地掛在下巴上。
還別說,此時一看,竟然有點藝術家的氣質。
唉,這就是把老婆氣走的代價啊,可是后悔有什麼用呢?
“媽的,禿頭那混蛋,整天在老子面前吹噓自己有多狠,原來是個慫包軟蛋,可氣死我了——”孫炳辰剛才接到禿頭打來的電話,說事情搞砸了,讓他自己掂量著辦。
這個電話把他氣了個半死,早知道就去找一群街頭爛仔了,什麼狗屁黑道大哥?
混的越大越怕死啊,身上揣把槍只能當燒火棍,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混黑道的?
日他先人板板的——
“不行,老子一定要弄死他,不惜任何代價!”孫炳辰咬著后槽牙,眼中爆射出兇殘的目光。
“你還有什麼辦法?老子的兄弟打又打不贏他,你的人又是一堆廢物,孫家又不幫你,你還能咋整?”郭震陽睜著一對醉醺醺的眼睛,像看喪家犬似地看著孫丙辰,嘴角帶著一絲鄙視的嘲笑神色。
經過這兩天的接觸,郭震陽也算看明白了,這個總在他面前充闊少的裝逼犯,其實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玩意兒。
如果他真有那麼闊綽,怎麼連酒錢都拿不出來,還他娘的要去村里的小店賒賬——靠,老子都沒干過這麼下作的事,丟人吶!
“你!”孫丙辰怒視著他,卻已經發不出脾氣了。
如果按孫丙辰以前的性格,聽郭震陽這麼侮辱自己,早就對他發發飆了。
但正如郭震陽所料,他現在已經沒了猖狂的資本。
此時二人就像一根繩上的螞蚱,只能“相依為命”,再玩那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已經沒多大意思了。
“姓郭的,老子還不是因為幫你,才落到這步田地嗎?你他娘的不想辦法,還在這里說風涼話?”孫丙辰撒下了平時斯文的面具,像個街頭痞子一樣怒罵道。
一聽這話,郭震陽“蹭”的一聲坐直身體,大罵道:“靠,要不你鬼迷心竅想玩我的老婆,能落到這種下場嗎?老子被你害得老婆孩子都沒了,你倒教訓起老子來了?”
說著,他握起拳頭,沖過去便想去揍孫丙辰。
站在四周的眾人趕緊攔住他,七嘴八舌地勸道:“郭大哥,孫哥,咱們可不能窩里反啊,還是想想其他辦法吧。”
“哼!姓孫的,別在我面前提我老婆,不然別怪老子不講昔日情面!”郭震陽被身邊的小弟按坐在藤椅上,眼睛還惡狠狠地瞪著孫炳辰。
孫丙辰現在沒了外援,又在他的地盤上,眼珠子一轉,臉上馬上露出了親熱的笑容:“我說郭哥,兄弟只是和你開個玩笑,你也太當真了吧,哈哈!剛才那位兄弟說的對,咱們不能窩里反,還是辦正事要緊!”
“老子的老婆孩子都沒了,還有什麼正事?操!”郭震陽氣悶地大罵道。
“呵呵,其實現在的問題很簡單,只看你有沒有那個膽子,敢不敢跟我干了!”孫丙辰眼神陰毒地盯著他,活脫脫一頭準備去偷雞的黃鼠狼。
“哦?”
郭震陽一聽,渾濁的目光突然亮了一下,精神抖擻道:“說說看,天下還沒有老子不敢干的事!”
“很簡單,咱們的共同敵人就是馬小福,只要弄死他,什麼問題都解決了,你的老婆和孩子會重新回到你的身邊,同時,你在市里的生意,兄弟還會一如既往地關照,怎麼樣?”孫丙辰陰森地說道。
“嗯——”郭震陽沉吟起來,瞳孔中的光芒忽明忽暗,似乎在權衡利弊。
“我知道,殺人是大罪,但要分在哪兒。像這種山高皇帝遠的山溝里,失蹤個把人,那還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只要在場的兄弟嘴風嚴,屁事沒有!”孫丙辰循循善誘道。
“我不是怕殺人,而是……”郭震陽有些頭痛道:“我是怕,就憑咱們這幾個人,弄不死姓馬的那小子啊!”
他是真的被馬小福打怕了,正常人怎麼可能把自己一腳踢出去十幾米?那家伙絕對是個高手啊。
“不錯,馬小福確實有功夫,但那又怎麼樣,功夫再高也不砍刀。那次咱們是輕敵了,如果這次準備妥當,想弄死他還是輕而易舉的。”孫丙辰用煽動性的語言,看著郭震陽說道。
聽到這里,郭震陽終于明白了他的意思,臉色驟變,道:“你的意思是說,咱們晚上偷偷地去暗殺他?”
說完,他轉過頭,看了看外面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今天還真是個殺人放風干壞事的好天氣,圓亮被烏云擋著,這要揣把刀摸進房去,任他馬小福功夫再牛,照樣得做刀下野鬼呀——
“還是郭大哥聰明,一點就透,嘿嘿!”孫丙辰大拍馬屁道。
聽著二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聲,余下的痞子們卻個個打起了退堂鼓。
殺人這活兒,可不比出去打群架,搞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兄弟們,郭大哥考驗你們的時候到了,我想你們是不會臨陣退縮的吧?”孫丙辰眼睛活順,見那些手下不愿意出頭,馬上又道:“再說,諸位都是當代的梟雄人物,要是回到古代,那都是笑傲沙場的大將軍,事成之后,每人十萬塊,我說的出做的到,絕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