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他要在亂葬崗挖什麼東西,怕他發火,又不敢問。
隨他走到一個小土堆旁邊,他對我說:“煙!”
我畢恭畢敬地將煙給遞了過去,給他點著。
田星光一屁股在旁邊坐了下來,小嘴嘬著煙,指著那個土堆,對我說:“把土堆給我挖開!”
轉眼瞅了瞅土堆的模樣,像是一個荒冢,心里有點害怕,萬一挖出來是他的鬼朋友什麼,可咋整?
我咽了一口唾沫,問道:“田師傅,那里面是什麼東西?”
田星光翻了翻白眼:“里面是你師父我的骸骨。”
我差點一屁股摔倒在地。
田星光見了我害怕的糗樣子,哈哈大笑:“你怕個錘子!放心,師父不會害你!你不是已經拜我為師了嗎,我是第一代無敵螳螂拳祖師,你是第一代弟子。咱無敵螳螂門,門派雖小,也要有點儀式感!你把我的骸骨挖出來,回去之后,好好的清理干凈,擺在你家的客廳上,早晚各上一柱香祭拜,就像那什麼……像道士拜三清祖師一樣。”
我頓時急了:“不用吧!我直接孝敬您老人家不就完了……”
“我說用就用,廢什麼話!”田星光吼道。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自己左家陰陽魚祖師,連個畫像都沒有,現在既然要祭拜小猖鬼的骸骨。
我只得掄起鋤頭,開始去刨那個小土堆。
田星光在一旁囑咐道:“你干活時候小心一點,如果骸骨少了哪塊,我就卸掉你身上的哪塊。”
足足挖了半個小時,果然挖出來一具骸骨。
這具骸骨,不是小孩的,是一個大人的。
田星光見到自己骸骨,滿臉無限委屈,竟然噗呲、噗呲地流下淚來:“我穿越前帥氣的外表、挺拔的身軀、迷人的氣質、絕世的武功,如今,竟然化成一堆骨頭,可憐啊,實在可憐啊……”
他哭的極為悲傷,壓根不像是裝的。
莫非他真的是穿越過來的?
田星光哭完了,轉手丟了一個麻布袋給我:“乖徒弟,你小心點,把為師的骨頭給裝起來吧。”
我小心翼翼地撿起骸骨,生怕少了一小塊,全放進麻布袋里。
兩人返回車邊,我準備將骸骨放在后備箱。
田星光頓時不高興了:“你小子,就把你師父的骨頭放在后備箱?”
“那放在哪里?”我問道。
“放副駕駛啊,給他系上安全帶!”
我:“……”
無奈之下,我只得將麻布袋放在了副駕駛,并扎扎實實地系上了安全帶。
做完這些事兒,天空突然下雨了,我們都跑進車里去躲雨。
田星光似乎心情很不好,小小的身軀仰靠在駕駛位,一雙臭腳架在方向盤上,手里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煙,表情憂郁而深沉。
我一晚上又驚又累,盡管心里反復地告誡自己,此刻千萬不能睡覺,一旦睡過去,可能要被小猖弄死,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可身體實在太疲倦了,外面雨點敲打車窗,實在抵抗不住困意,我睡了過去。
大概睡了幾個小時,我猛然驚醒。
抬眼一看,駕駛位的田星光不見了,副駕駛位的骸骨仍在,外面的雨也停了。
我頓時驚詫不已,尋思小猖鬼到底哪兒去了?
回頭往右側車玻璃一瞅,全身的血都嚇涼了,不由自主發出“媽耶”一聲尖叫,迅即打開左側的車門,瘋了一樣跳了下去。
右側車窗玻璃上,一張大餅一樣扁平、五官極度扭曲的臉,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我從車上跳下來之后,那張怪臉突然笑了:“慫包!”
臥槽!
竟然是田星光!
他一張臉壓在右側的車玻璃上,壓得無比扁平,正從車外往里瞅我,像極了恐怖電影里的鬼臉!
“為師下車拉了一泡尿,瞅你睡得挺香,貼著車窗看一下你,你卻嚇得像一條狗,哈哈哈。”田星光嘲笑道。
我即便是泥菩薩,也來脾氣了。
沒日沒夜的極限折騰,已讓我忍受到了極限。
那一刻,我熱血沖頂,指著他大罵道:“媽了個叉子!你是不是神經病?!老子睡覺睡好好的,你好端端嚇我干什麼?我看你才像一條狗,大瘋狗!”
田星光聞言,一雙小眼瞪得老大,滿副不可思議的神情:“你是在跟我說話?”
“爺爺就是在跟你說話!”我大惱道。
田星光像看外星人一樣,瞅了我一會兒。爾后,他邁著步子,沖我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咦……你小子不會是剛才淋雨,腦子突然發燒了吧?讓為師來給你退退燒!”
眼見他越走越近,我尋思遲早也是一死,干脆干一票大的,臨死前先搞他一下,省得這個小猖鬼以為我是容易欺負的軟柿子!
我沒吭聲。
待他走近,我瞅準機會,手中用了最大的力度,突然出手,猛地扇了他一大巴掌。
“啪”一聲響!
田星光完全沒想到我敢動手揍他,猝不及防地嗷叫一聲,小小的身軀竟然被我剛才一大巴掌給扇飛,而邊上剛好有一條大壕溝,他整個人“噗通”一聲,栽了下去,在壕溝里面慘嚎不已。
壕溝足足有五六米深。
他想從下面爬起來,但似乎腳已經崴了,壓根用不上力道,剛站起來,又摔了下去。
真乃天助我也!
小猖鬼身軀小小的,以壕溝的深度,他根本不可能自己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