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了,獨自出了門。
走了一段路,突然有點內急,看到邊上一間公共廁所,上了一趟大號。
出來之后,剛好看到一輛出租車,招手上去了,我報出魚鋪的地址,司機沒搭腔,反而問我:“啥時候的事?”
啥玩意兒啥時候的事?
我以為司機聽岔劈了,再次說了一遍地址。
司機沒說話了,呼拉拉地往前開。
這條路是新開的一條路,方向倒是朝魚鋪走。
現在城市建設太快,十天半個月就有一條新路,有些根本不認識。我尋思司機應該是帶我走一條新路,大晚上開出租車也不容易,沒在意。
半路上來一個女人,坐在了副駕駛。
司機又問:“啥時候的事?”
女人說:“三天前,被車給撞了。”
一路再無言語。
二十來分鐘之后,眼見越開越遠,我有些急了:“師傅,你走錯路了吧!”
“錯不了!安靜待著!”司機沒好氣地回道。
臥槽!
咋這麼兇呢?
剛想反駁他,司機方向盤一扒拉,車猛地一個轉彎,來到了一片開闊地。
在月光之下,地上擺了幾張桌子,十幾人正在桌子上吃面。
司機一踩油門:“下車!”
我頓時火了,繞路我沒吭聲,大半夜丟我在這里叫下車?
“你怎麼回事,帶我來這荒郊野外?信不信我投訴你!”
副駕駛那個女的,沒吭聲,徑直下了車,走到桌子面前。有人給了她一張類似飯票的東西,她拿了飯票,開始坐下來吃面。
司機沒理我,探頭出去,說了一句:“又一個不肯吃斷三面的!”
一聽到“斷三面”幾個字。
我腦子嗡地一下炸了。
第97章 用得著這麼客氣麼
我們本地有吃三面的習俗,即洗三面、長壽面、斷三面。
嬰兒出生之后第三天,給小孩通體洗干凈,親戚朋友來祝賀吃面,吃之前,先將面條放在一碗清水里過濾一下,表示洗凈前世、迎接新生,叫洗三面。人過大生日之時,自己用筷子挑著面條吃,越長越好,不能斷,表示挑長壽命、福壽綿長,叫長壽面。人去世之后第三天,賓客初次來祭奠也吃面,第一下動筷子,必須夾斷三根面條,表示死者與活著的人,徹底斷了前世、了卻今生、不念來生,叫斷三面。
我即便是腦殘,也知道了眼前這伙人是啥雞毛玩意兒!
吃面的鬼,還是一群!
此刻。
有幾個人沖車邊走了過來。
我都嚇瘋了,猛地一踹車門,撒丫子就跑。
那幾個鬼玩意兒邊追邊笑嘻嘻地說:“別走,來吃面,來吃面!”
吃你妹!
用得著這麼客氣麼!
我用追逐著雷和閃電一般的速度瘋跑,但那幾個人迅速上了車,追了過來。
沒一會兒,車已經別到了我面前。
我只好向右跑。
但他們迅速下車,呼拉拉地追過來,一把將我給摁住了,連拖帶拽,把我拉到了面攤旁邊,他們笑嘻嘻地說:“來吃面,吃面!”
我驚恐大喊:“大哥!我是南方人,只吃米飯!”
他們聞言,頓時惱火了,摁住我的頭,將一雙長長的筷子塞在我手中,掰著我的手,迫使我去夾面。
我尋思這下如果夾了面,就完犢子了。
前世、今生、來世,徹底與我無關。
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量,我一聲嘶吼,抬腳將面攤給踢翻,面條撒了一地,拿著長筷子,轉手就朝他們捅去。
他們非常吃驚,猛退了幾步,大叫反了反了。
我撒丫子再跑。
所有鬼玩意兒兇神惡煞地來追我。
我跑太急,腳步一個趔趄,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上。
好家伙!
他們猛地全撲了過來,死死將我抓住,我壓根動彈不得。
我看到剛才那個坐副駕駛的女人,頭扁了一半,整張臉血刺呼啦,極度扭曲變形,甚至,好像還有滾動的腦漿子。而其它人,各種奇形怪狀的死法都有,最惡心的是,有一個身上長滿了膿瘡,上面似乎還有黑色蟲子在蠕動。
混亂之中,有人大喊道:“他還穿著陽人衣服,不合規矩!脫了,給他套上壽衣!”
一群人開始扒拉我的衣服。
三下五除二。
我全身被拔的精光,如同褪了毛的雞,只剩下一條內褲。
臥槽!
無情!
他們要來脫我的內褲,我簡直要瘋了,驚恐大喊道:“別脫啊,別脫啊,我吃面還不行嗎……”
可壓根沒人聽我的,他們還是要來扒內褲。
我只好拼了老命在地上滾動,雙足亂蹬。
正在此時,后腦勺“嗡”地一下,好像被人一板磚給狠拍了一下。
我覺得自己快疼暈過去,雙目金星直冒。
可這一下頓疼,眼前的場景卻迅速變幻。
沒有出租車司機、沒有人吃面、沒人摁住我……
我雙手拿著兩根像筷子一樣的長樹枝,只穿著一條內褲,像個傻逼一樣站在原地。
感覺后腦勺熱乎乎的,一摸,流血了!
回頭一看,李小小正站在我身后,手里拿著一塊板磚,俏臉無比緊張地瞅著我。
我簡直欲哭無淚。
剛才又被李小小給救了?
而且,我依然穿著一條內褲!
腳下陣陣刺疼,抬起來一看,腳底板布滿了血泡。
敢情我是自己硬生生地從城里跑到這荒郊野外來的!
哥們腳底的血泡,沒有十公里武裝極速越野的運動量,都整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