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看都沒看,能有啥評價?!
我趕緊打開手機外音,點擊進去,翻到書的第七十章。
瞄了兩眼,這一章的內容,描述主角吃羊奶時哇哇大哭。
“挺好的!主角與眾不同,吃奶的時候力氣大,哭得也兇。”
“唉,現在讀者的欣賞水平確實低,你只看到了表象!吃奶的時候力氣大,表明主角對生命充滿了渴望和熱愛。哭得兇,表明主角對接下來人生的痛苦和塵世間的苦難感到無比悲傷。深刻的隱喻寫法,文字中透著希望與絕望雙重疊加情感。理論上來說,讀者閱讀到這里應該會哭,你有沒有哭?”
我哭你妹!
我尷尬地回道:“哭倒沒有,我就是覺得整挺好的。”
摩先生說:“沒哭,證明你文化素養不高,不能深刻體會書中文字的張力和優美!不過,你看完我這本書,文化素養會有大幅度的提升!這樣吧,你先看著,到時候我再來找你,我現在要去創作了。”
我剛想叫他別來找我,他已經把電話掛了。
回撥過去,手機關機,應該是創作期間他不想被別人給打擾。
曉婉格格直笑:“我們會不會耽誤了一個文學大師?”
“啥玩意兒文學大師!他要再這樣自戀地寫下去,整個人都要寫廢掉。”我回道。
第二天,摩先生又來了。
還是那一套漿洗得有點發白的衣服,渾身充斥著汗酸味,而且,他身上還有不少傷痕,像是跟人打架了。
他見面就說:“左老板,我看你今天精神狀態不大好,昨晚是不是在通宵看我的書?這很正常,一般讀者翻開書之后都會愛不釋手,通宵達旦地癡迷。
但我不建議讀者這樣,對身體不好。”
我尋思這家伙哪兒來的自信,不想跟他再討論書,問道:“你怎麼受傷了?”
摩先生神情顯得有些尷尬:“昨晚我姐夫打了我,趕我出門。我睡在模具廠,今天沒吃早飯,你這里有沒有零食水果,讓我墊巴兩口。”
說完,他轉眼瞄到桌面上留下來的餅干,拆開來,開始狼吞虎咽。
第256章 那一天
我突然想起,摩先生書中的主角也是在模具廠上班,主角在書里面大罵自己姐夫。暗自尋思,摩先生的《寂寞的小村夫》不會寫得是真實經歷吧?
我覺得非常好奇,問道:“你姐夫好端端怎麼會打你呢?”
摩先生一邊啃著餅干,一邊說道:“他沒文化,討厭我搞藝術創作!”
“你搞藝術創作,跟你姐夫有什麼關系?”我問道。
摩先生解釋:“事情很復雜!我父母老觀念,生下我姐之后,一直想要生個兒子,但隔了十八年,才再次懷上我。我媽生我之時,因為年齡太大,難產大出血死了。我五個月大的時候,我爸抱我去討羊奶喝,被羊角頂穿了肚子,死了。于是,我從小一直跟著我姐生活。”
“我姐當時嫁人,唯一的條件是要求對方能把我培養成才,等于帶著我這個拖油瓶。當初沒人愿意要她,我姐夫是賣菜的,家里非常窮,三十多歲老光棍,沒娶上媳婦兒,同意了我姐要求,兩人結了婚。”
“我初中畢業之后,因為才華橫溢,導致受到學校老師、同學的嫉妒,沒讓我參加中考,被迫無奈失學了。我姐夫為了讓我早點參加工作,給他賺錢,逼我去中專學模具。
中專畢業之后,他又找關系逼我進模具廠上班,但這種乏味的生活,極度影響了我創作,我一直反抗。我姐夫非常不高興,動不動就罵我,非常粗魯、暴虐、沒素質、品味底下。”
“昨天晚上,我正在寫詩,他讓我去模具廠加班,我沒理他。他氣得撕了我的詩稿,我就和他打了起來。當然,他是大老粗,我打不過他,就跑去模具廠睡了。我認為昨晚寫的詩,最低檔次可以比肩海子,他把詩給撕了,我能不生氣嗎!對了,你知道海子嗎?”
我回道:“知道,一個臥軌自殺的詩人,詩寫得挺好。”
摩先生聞言,頓時不斷地咳嗽,嘴巴里餅干碎末四濺。
我趕緊給他倒了一杯水。
他咕咚咕咚喝完水,奇道:“你竟然還知道海子呢?!”
我點了點頭。
心里尋思,這有什麼奇怪的,哥們好歹也讀過大學。
“那你也算個文化人了!”摩先生推了推厚眼鏡,說道:“難得遇到文化人,我必須給你念一下我昨晚寫的詩。”
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
剛才瞎說什麼知道海子!
說自己是文盲多好!
摩先生已經聲情并茂地開始念起這首叫《那一天》的詩:
那一天。
你用拖把,拖了地。
干凈、明亮。
我摔了一跤。
痛苦、絕望。
我想。
我和地上的塵埃一樣。
痛苦、絕望。
……
我奇道:“沒了?!”
摩先生回道:“對!沒了!你感覺怎麼樣?”
我特麼能有什麼感覺,痛苦又絕望唄!
但我閉著嘴沒吭聲。
摩先生說:“你不理解詩的內涵,非常正常,詩意解釋起來很復雜。我現在肚子有些餓,你那個蘋果我能吃麼?”
我說吃吧。
摩先生啃完蘋果,一抹嘴巴:“這樣吧!我雖然在模具廠上班,但一直沒有一分錢收入,吃我姐用我姐的。
我把《那一天》這首詩的版權送給你,以后一定會非常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