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斷發微信,我再將微信拉黑。
這人已經徹底癲狂了。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寂寞的小村夫》,現在工作沒了,書也徹底沒戲,開始歇斯底里。
拉黑之后,世界總算清凈了。
我暗暗發誓,以后給人請魚,一定要先看人,再看事,否則會麻煩不斷。
就這麼過了半個月,摩先生也沒再來找我。那天我正在群里跟同學瞎聊天,有個同學發出一個抖音視頻,說:“蘇城出了一位大詩人,哈哈哈。”
我點開視頻一看,竟然是摩先生。
摩先生穿著一套夜宵攤服務員的衣服,正在飯店門口洗盤子,邊上還放了一瓶雪花勇闖天涯。他喝一口冰啤,砸巴一下嘴:“給我一瓶雪花,我就能勇闖天涯!”
周圍食客都在笑。
有人開始讓他念詩,他高聲朗誦道:“那一天!你用拖把,拖了地,干凈、明亮。我摔了一跤,痛苦、絕望。我想,我和地上的塵埃一樣,痛苦、絕望……”
邊上不斷有人鼓掌叫好。
視頻配樂很帶勁,容易引起人共鳴,還配上了文字:“小丑在殿堂,大師在流浪!”
點擊率爆火。
我特麼都懵了。
趕緊上網搜索“摩殿門”。
不搜不知道,一搜嚇一跳。
各種視頻評論轉發以及討論摩先生為藝術創作的艱辛往事,甚至,有人還貼出了他以前的小說作品,點擊率短期之內被沖到賊高。此外,還有另外幾個摩先生接受采訪的視頻,視頻里,摩先生大談藝術創作理念,一套一套的,但他同時也對當下著名作家和文藝界現狀進行了犀利批評,口中飆出最多的一個詞是“垃圾”。
這妥妥要火爆全網的勢頭!
《那一天》這首詩,竟然還被人改編成了歌曲,充滿魔性與惡搞之風。
正當我驚得不知所以,老賈突然來電話了。
第261章 持續爆火
老賈在那頭急道:“摩先生火了你知道不?!”
“知道了,他咋火的呢?”
“你問我?!你不是給他請了天書魚嗎,他已經靠魚給催火了。”
“不是……這他媽跟天書魚有關嗎?我都把他給拉黑了呀。”
“你把他拉黑,魚又沒有把他拉黑!你趕緊把他給加回來啊!”
“加回來干嘛?”
“你傻不傻,就他這勢頭,據說現在接一單廣告都是五十萬往上走!咱要打免費廣告啊!”
“打你個死。咱這是封建迷信,咋打?”
“我簡直受不了你腦子的蠢勁!你讓他從易學傳統文化角度,給陰陽魚講幾句話不就行了,傳統文化不是封建迷信!咱廣告打出去,一定能發一筆大財!”
“不打!你也別整幺蛾子,我看到他就來氣。”
“小左你又發神經……”
我掛了老賈電話。
半晌之后,曉婉也回來了,她問我知不知道摩先生已經火了。我回答可別提了,剛才老賈還叫我找他打廣告呢。
曉婉急問:“你答應了?”
“沒有!”我回道:“我最怕被推到風口浪尖了,現在網上輿論完全不可預測,一旦爆紅,內褲都要被扒掉!說不定一打廣告,鋪子還被人給一鍋端了!”
曉婉聞言,拍了拍胸口:“可嚇死我了!我也這樣想!咱們是普通人,過普通人的日子就行,我最受不了整天沸沸揚揚的。”
要不說是我的女人呢!
想法跟我一樣一樣的。
摩先生持續在火。
但味道卻有點不對,整個風評朝著惡搞和群嘲的方向發展。
事實上,這也是必然的,因為他的書和詩,壓根沒任何價值,說白了就是一堆破爛。大眾的基本鑒賞力還是有的,無非就是拿他來茶余飯后娛樂。
饒是如此,仍有不少資本跟進,為他拍短視頻,他還簽字售書、搞網絡講座。
錢估計賺了不老少。
幾天后,摩大姐卻找到了我。
她神情顯得非常不安與忐忑,見到我之后,噗通一下跪下了:“左老板,你行行好,別讓我弟弟再拋頭露面了成嗎?”
我趕緊拉她起來:“大姐,你有話好好說,犯不著下跪。”
她抹著眼淚,起身解釋道:“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我卻知道他從你這里請了改運風水魚才火起來的。現在我們簡直沒法過日子了!”
我問:“大姐,摩先生出名了是大好事,我聽說他還賺了不少錢,怎麼就沒法過日子了呢?”
大姐解釋道:“你不了解情況。現在每天有一大推記者圍在棚戶區守著他,他還帶人進家里參觀書房,生活全被打亂了。更關鍵是,我弟弟還對記者說,他姐夫不支持他創作、模具廠也一直在壓榨他。有些粉絲,偷摸著把他姐夫的菜攤給掀了,他姐夫氣得住了院。還有些粉絲,每天無聊去剪模具廠的電源線,模具廠被迫停業。廠長是我們老熟人,損失很慘重,要我們賠錢。”
“摩先生賺了錢,不給姐夫付醫藥費和賠錢嗎?”
“付倒是付!但他把這事當成以德報怨的事大講特講,粉絲更加生氣。他們變本加厲地折騰我們和模具廠,出門有人扔臭雞蛋,電瓶車被砸爛,還經常收到帶血刀片和恐嚇短信……。
我們一輩子都是老實人,我老公本來身體就不好,現在又氣又嚇,連續暈過去好幾次,我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活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