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要說話,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個人。
我看那人長得跟玉華爸爸有七八分相像,估計是玉華的叔叔。
就聽那人說道:
“張寶生,你咋是屬狗皮膏藥的!讓你走你就走得了,咋還沒完沒了了!鄉里鄉親誰不知道誰呀!縣城里的歌廳舞廳洗頭房,哪一家你不是常客?我們老陳家的閨女,怎麼可能看上你這樣的人!”
見玉華叔叔這麼說,就算是臉皮再厚的人,也不可能再糾纏了。
張寶生鬧了一個灰頭土臉,一邊往外走,一邊回頭說道:
“行!算你們老陳家有種。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玉華,咱們保定再見啊。”
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做出反應。
首先,張寶生這個人我不了解,要是動粗的話,他那小體格,自然不是我的對手。
可是,我又不能總在這里,等我們回保定以后,玉華的家人怎麼辦?
要知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張寶生這樣的,一看就是小人。
俗話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要是把他這種人得罪了,那一定是后患無窮啊。
其次,我現在全部的精神,都在考慮關于五陰鎖魂局的事。
張寶生一走,陳家繼續操辦喪事。
這時,一輛半截子貨車停在了門口,車窗搖下來,一個小伙子探出頭來,對玉華爸爸說道:
“二叔,去軍城請陰陽先生誰跟我去呀?”
玉華爸爸說道:
“玉樓啊,讓你三叔跟你去吧。”
我知道,軍城是這附近的一個鎮子,我們來的時候正從那里路過。
我突然靈機一動,對玉華說道:
“玉華,這是誰的車啊?我能跟他們一起去軍城嗎?我想買點東西。”
她此刻心里想的全都是她媽媽,并沒有多想我去軍城鎮要做什麼。
只是隨口說那是她大伯家的堂哥陳玉樓,并且讓我們路上小心。
我囑咐了一下小迪和韓立昕,告訴她們我一會就回來,就上了陳玉樓的車。
在路上,我對陳玉樓和三叔的問話,都是小心應對。
沒用多長時間就到了軍城鎮。
路過軍城郵電局的時候,我下了車,讓他們一會到這來接我。
下車以后,我在郵電局打了一個電話。
出來以后,總算是安心不少。
等到陳玉樓來接我的時候,我跟他說要買一些紙錢。
他就帶著我去了一家殯葬用品店。
我買了一車的祭祀用品,元寶,紙錢,冥幣,紙扎的童男童女,還有一頭紙牛和四個花圈。
說道紙牛,這里要嘮叨一下。
在北方的大部分地區,都有這個說法。
也就是女子去世以后,要由女兒給燒紙牛,沒有女兒的話,就由侄女燒紙牛。
如果實在是女兒侄女什麼都沒有的話。
才能由兒子來買紙牛,等到指明路的時候燒掉。
若是男子去世,則是把紙牛換成紙馬。
這個燒紙馬的工作,也換成了兒子。
那麼,為什麼要男子燒紙馬,女子燒紙牛呢?
男子就很好理解了,兒子燒紙馬,就是希望父親死后,在地府或者下一世,能夠高官得坐,駿馬得騎。
至于女子死后需要燒紙牛,就稍微的復雜了一點。
沒有在農村生活過的人可能不知道。
牛這種動物,跟馬不一樣。
馬渴了的時候,你給它干凈的水,它會喝。
但是你要是給它臟水,它寧可渴死都不會喝一口。
牛就不一樣了,它渴了的時候,什麼臟水桶的水,臭水泡子的水,什麼水都喝。
然而,女人一生之中,幾乎承擔了家里絕大部分洗衣做飯的工作。
這一生也就制造出了特別多的臟水。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女人每個月都會來月事。
等到月事走了以后就要進行清洗。
這一生當中,清洗月事所制造出來的臟水,那可不是倒掉就完事了的。
這些臟水,死后在過奈何橋之前,那是要自己全部喝掉的。
正因為牛有喝臟水的習性,所以女人死去之時,女兒為了免去母親喝臟水這個過程。
就會在葬禮中的指明路這個環節,燒一頭紙牛,跟隨著母親的魂魄。
并且在燒紙牛之前,還要不停地撫摸牛頭,以示安撫。
在撫摸牛頭的時候,還要不停地重復一句話,懇求老牛:
“老牛老牛你聽說,我媽的臟水你來喝。”
這句話里的“聽說”,是北方方言,指的是聽話的意思。
第25章 請仙兒失敗
第25章請仙兒失敗我們回到玉華家的時候,午飯時間已經過了。
趕上這種事,誰都沒有什麼胃口。
只簡單了吃了半碗飯,我就去找玉華。
我還惦記著五陰鎖魂局的事。
我把玉華叫到院門口外,感覺我們說話時,里邊的人應該聽不清了。
我問道:
“玉華,你家在這里住了多少年了?”
“我們家是過了年搬到這里的,原來的房子比這里要好一些,只是因為我和兩個弟弟要上學,家里有點負擔不起了,才高價賣了原來的房子,又低價買了現在的房子。”
玉華說完,停頓了一下,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接著說道
“就算是這樣,也很難再供養我們三個學生,不然的話,我也不用出去打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