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就是閉著眼睛,都能摸出來哪是哪了。
……
“正月里來是個新年兒啊,
村里村外都鑼鼓喧天兒啊。
小佳人在房中巧打扮兒啊,
時興頭,戴金簪兒,
瓜子臉,賽粉團兒,
通紅的胭脂點唇邊兒,
身上穿著小花衫兒。
得兒臘麼呦咦呦哇,
嘴說是看秧歌呀,
其實是會情郎王呀麼王海山啊。
……“
我在村里一邊溜達著,嘴里一邊輕聲哼著東北二人轉小帽《看秧歌》。
不知不覺間,我就溜達到了村口,眼看著再走一百多米,就要走出村子了。
就在這時,村口幾棵不太粗的槐樹下,就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人影蹦蹦跳跳的,身手極是靈活。
作為出馬弟子,我的五感一直以來就比常人敏銳一些。
馬上我就感覺到,那人影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清風鬼魂!
哎!不對呀,瘸叔的腿不是有毛病嗎!
怎麼這個清風的動作這麼矯健?
一瞬間我就反應過來,作為一個人,我還是習慣性的以人的視角看待問題。
現在瘸叔是魂體狀態,那條被炮彈皮子炸壞的腿,只是他肉身的一部分,這跟他的魂魄是沒有太大關系的。
也就是說,哪怕是肢體殘疾的人,在死了以后,只要沒有特殊的因果,有很多都是能像正常人一樣恢復健康的。
雖然我到玉華家來了這麼多次了,可是瘸叔在活著的時候,我卻一次都沒有見過。
這時,我也不再哼唱二人轉小帽了。
大步流星的我就走了上去:
“您是瘸叔嗎?”
第 349章 送瘸叔。
第章送瘸叔。看到村口幾棵長得不太粗的槐樹下,有一個清風。
我就大步流星走上前去詢問:
“老爺子,您是瘸叔嗎?”
老爺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表情既詫異又高興:
“是老陳家玉華女婿呀!你能看見我?這麼些天,總算是遇到一個能看見我的人了!”
老爺子說完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
“對呀!你是陰陽先生,不可能看不見我呀!“
我又往前走了幾步,來到瘸叔面前:
“瘸叔,您認識我?”
“認識,咋能不認識呢!你和玉華結婚的時候,我還去喝喜酒了!就是那時候人太多,你可能不記得瘸叔了。“
確實,我和玉華結婚的時候,玉華家是來了不少人,好像全村每家每戶都來了人。
此時瘸叔這麼一說,我倒是依稀記起,那時候好像真的有一位拄著拐的老爺子。
只是當時那麼多人,我也不能每個人都記得呀。
這時瘸叔說道:
“玉華女婿呀,你是陰陽先生,我問問你,我都死了半年多了,這咋一個別的鬼都看不見啊?全村都走遍了,咋就我一個鬼?以前去世的那些人都去哪了?”
我就問道:
“瘸叔,你走了這都半年了,這半年時間里,您就沒有去村南的小廟看看嗎?”
瘸叔一聳肩:
“哎呀,那可是官家的衙門,我去那干啥?咱也沒惹啥官司。”
接下來,我就給瘸叔講了人死以后,三次上廟的事情。
大多數人都管這個過程叫做上廟。
其實在陰陽先生和我們馬家弟子這里,正確的叫法應該叫做報廟。
也就是把自己的事情上報給土地廟的意思。
跟瘸叔說完了這些事,他又是一拍腦門:
“以前活著的時候,都傳說陰間什麼什麼樣,可是我死了以后,看到的還是原來在陽間的時候的村子!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我一笑說道:
“瘸叔,今天晚上,我就是特地來送您最后一程的。”
接下來,問了瘸叔的生日時辰,還有最后咽氣的時間。
別的他都能說明白,生日也知道,可就是出生的時辰,他自己也不知道。
在瘸叔出生的那個年代可不像現在。
現在誰家要是有孩子出生,醫院連孩子是幾點幾分出生的,都能給你記錄的明明白白的。
瘸叔那個年代的人,有一些個別的甚至連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就更別提時辰了。
遇到這種情況,陰陽先生往往都會幫著編一個時辰。
也有一些陰陽先生會在時辰一欄畫個或者用朱砂筆點個紅點兒。
我的手頭沒有朱砂筆,于是只好幫瘸叔編了一個日出卯時,希望他下輩子能像晨起初升的太陽一樣,每時每刻都充滿希望吧。
弄好了這一切,我就帶著瘸叔來到了村南的土地廟。
到了土地廟,把土地神的香爐清理了一下,換上新鮮的五谷雜糧。
香爐里原來的香灰和糧食不能隨便扔,最好是找一個有活水的河流,倒在河里。
如果實在找不到活水河流,湖泊或者水洼也是可以的。
給土地神點了三根香,然后又從背包里取出事先準備好的幾張老黃紙。
燒完了黃紙,借著余火,把表文也燒了過去
看著表文燃起,我低聲念誦:
“今有亡人張永年,奉上清香一炷,銀錢若干,表文一道,呈請本方土地,銷去人間戶籍,打開通往地府之門。領路人:薩滿馬家頂香弟子吳門府旭東,叩首謝禮。“
說完,我跪下來給土地神磕了三個頭。
就在這時,身后的瘸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