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牙齒被那男人拿來要挾爺爺,不然爺爺鐵定不會去撿那錢,也不會去吃那梨的,爺爺憋著一肚子氣沒處發兒,只能在自己兒子身上撒撒氣。
娘在旁邊幫爹辯解道,“我們去找了,但是沒找到那顆牙齒,以為是掉到啥石頭縫里了,準備等天亮了再找的,那牙齒沒啥事兒吧?”
爺爺說道,“還等天亮,你那顆牙齒差點把孫清害死,你的牙齒被別人撿走了,我的話你們得聽,我會害你們嗎?”
爺爺以前確實交代過我,說牙齒掉了不能隨便亂丟,要收好,上面的牙齒要丟到床底下,下面的牙齒要丟到房梁上去。另外流鼻血了,千萬要用土掩埋好,不能被蟲蟻爬過。
這些東西肯定對爹娘說過,不過爹娘不信爺爺這一套,也就是左耳聽右耳出了。
爹娘應了聲好,他們知道爺爺固執,也不愿意跟爺爺爭辯。
爺爺撒了下氣之后再問道,“你們倆在這晚上有碰到啥奇怪的事兒嗎?”
爹娘仔細想了想然后搖搖頭道,“除了摔了一跤,也沒啥奇怪的事情了,這到底是咋了?”
爺爺顯然不信,“沒啥事兒,你們這麼晚還不睡覺?真等著孫清他大爺爺回來呢?”
爹回答說道,“就是老覺得心神不寧,在床上躺了會兒沒睡著,就起來坐著了,想著等到天亮了就回去,估計是心理作用吧,這些天事情太多,攪得人心惶惶的。”
爺爺聽后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后再盯著爹和娘看了起來,卻沒看出什麼問題。
我也盯著爹娘看了起來,自從我有了牛慧骨之后,再看人就之前不一樣了,以前人就是人,現在看人,偶爾還能看見人身上燃起來的三把火。
爺爺知道我有牛慧骨,看見我在盯著爹娘看,也不打攪我,等我看完了才問道,“有看出啥嗎?”
爹娘表面上確實沒啥,但我總覺得不對,正要搖頭,眼睛無意往上瞥了一眼,看見了大爺爺屋頂上掛著的老式燈泡,立馬反應過來,指著爹娘就說道,“這燈照不到你們的頭頂了。”
爹娘愣了下,爺爺也面露詫異,同樣抬頭看著的屋頂上的燈泡。
我說,“這燈泡的光,照不到你們的腦袋,有東西在你們頭頂上,擋住了燈泡的光。”
這燈泡就處在爹娘的頭頂之上,按道理說爹娘的頭頂應該能被照亮,但他們倆頭頂的光明顯比我和爺爺頭頂的光要弱不少,就好像是有東西擋在他們倆頭頂上一樣。
爹娘抬頭看去,卻沒看見什麼東西,就說道,“頭頂沒啥呀,你是不是看錯了喲。”
倒是爺爺看出了端倪,發現了爹娘頭頂上的光比較黯淡,忙用手電筒橫著朝爹娘腦袋照了過去,手電筒的光橫向過去,爹娘腦袋又被照得發亮,爺爺瞬間明白了過來,爹娘的頭頂上,真的有東西擋住了從上往下的光。
爹娘剛才說過睡不著,兩個人肯定都在大爺爺床上躺過了,立馬說,“趕緊去偏屋看看。”
幾個人一同火急火燎進偏屋,到了偏屋走到床邊打著手電照了下,也不見床上有什麼,再往床上方照去,卻見這床的正上方,不偏不倚正好擺放著兩口甕壇,如果爹娘在這床上躺過的話,這上面兩口甕壇剛好對準他們的腦袋。
農村的床上方一般都會有支架,用來放置床罩的,農村人也喜歡在這上面放東西,比如傘、斗篷啥的,但在床的支架上放甕壇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不止是我第一次見,爹娘也是第一次見在床上見到這種東西。
爹娘心覺詫異就問爺爺,“爹,大伯把甕壇放在床頂上做啥?”
甕壇在農村是用來做咸菜泡菜的,要麼就用來裝米,并沒有其他用處。
爺爺瞧見那兩口甕壇后卻當即大怒,把手電筒放在了床上,直接轉身到屋角拿起了大爺爺家的一把鋤頭,然后將那兩口甕壇給捅了下來,嘴里還罵著,“你這短命的到底哪點不對,不幫孫家自家人,反而去幫別人害自己親戚,他們可是你侄子和侄媳婦。”
爺爺這是在罵大爺爺,爹娘也聽出來了。
這些天大爺爺家都鎖著,鑰匙在爺爺手里,頭七才交給爹娘,所以這些天除了爹娘就沒有人別人進過這屋,所以爺爺理所當然地認為是大爺爺在死之前把這倆甕壇放在床頂上的,大爺爺肯定清楚,頭七那天會由我們來給他守家。
床頂那倆甕壇被爺爺捅到床上啪地摔得粉碎,原本我們以為你們裝的會是些咸菜,但這甕壇摔碎后,里面的東西卻嚇了我直接朝后面退了去。
爹娘更是被驚得啊了聲,猛地哆嗦了下。
甕壇里面裝的并不是咸菜,而是幾節骨頭,如果是一般的骨頭還好,我們或許會認為是牲口的骨頭,但這幾節骨頭特征太明顯了,其中一個甕壇里裝著的是人的盆骨,另外一個裝著的是人的幾節頸椎骨。
距離我們村不遠的地方有一亂葬崗,埋的是些不知名不知姓的人,以前窮的時候就有人打起了那些墳墓的主意,挖了墳墓取走了里面的隨葬品,把里面的骨頭丟得滿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