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陰司我也就這麼一個熟人了,他為人不錯,有他在也能放心些,得知他在,我才跟隨陰差一同進去,袁守一緊隨我,進了這門,所有人目光都看了過來,陰差喊道,“奉先市司殿孫清到!”
所有人矚目看著我,先是詫異我的年齡,然后還是按照慣例給我鞠躬行禮,我尷尬笑著隨著陰差一同走了過去,大堂正當前站著的也是個熟人,正是川渝判官鄭蘊實,我忙迎上前去對著他鞠躬行了一禮。
鄭蘊實擺擺手,笑哈哈道,“閻王殿得知是你幫助我破了那謀逆大案,破例升你做奉先市司殿,因你陽壽未盡,你可尋一代理司殿代你在司殿府行事,等你陽壽到了之后再入主司殿府,今日前來,是想讓你熟悉一下你轄下各級城隍、土地。”
我嗯嗯點頭,對這流程一頭霧水,不知如何是好。
鄭蘊實也瞧出了我的窘境,對我也是頗為照顧,主動開口,“奉先市各級城隍、土地一一自我介紹。”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他們在向我介紹自己名字和管理的地方,再對我表達了祝賀,怕是耗費了將近兩個小時才終于停下,我站得腳都疼了。
最后一個自我介紹的是青州縣城隍顏鑫瑜,我看著他笑了笑,他卻沒回應我,想來是這場合很嚴肅,不適合嬉笑,等他介紹完畢,鄭蘊實才道,“如果你有好的人選,現在可以讓他代理奉先市司殿,如果沒有就再熟悉一陣,并不著急。”
這根本不用選,我就只認識顏鑫瑜,就指了下他,“就他吧。”
那顏鑫瑜還沒開,卻見司殿府大門口來了一耄耋老者,佝僂著腰站在門口,負手而立,就滿臉好奇看著里面,不說話,也不做動作。
眾人目光被吸引過去,這老人多是老糊涂了,笑盈盈看著里面,馬上就有陰差上前攆他出去,“司殿府不容亂闖,快出去。”
鄭蘊實看了幾眼,揮手制止了陰差,說道,“新司殿上任,他怕是來討喜頭的,給他取些香燭打發了他便是。”
鄭蘊實是這里最大的人,他說啥就是啥,陰差不敢造次,回屋取了些香燭交給這老頭,老頭看了看香燭,卻搖頭說道,“我不要香燭。”
鄭蘊實笑了笑,“想來是不缺香燭,給他拿些陰陽錢。”
這老頭又搖搖頭,“我也不要陰陽錢。”
鄭蘊實這下有些惱了,“你既不要香燭,也不要陰陽錢,那你想要什麼?要我把這代理司殿位置給你嗎?”
這老頭一定,當即行禮道,“謝鄭判官成全。”
鄭蘊實都被氣樂了,揮手道,“把他攆出去。”
陰差正要上前攆走這胡攪蠻纏的老頭時,袁守一和我背上剪刀同時發出聲音,袁守一靠近我低聲說道,“框內站人,是為一囚字,這人身份不簡單。”
背上剪刀也道,“陰司并無監牢,自然也無囚犯,陰司只有兩處四面圍合,那就是枉死城和酆都城,城內僅一人,這人一定是最大的那人——東岳大帝!”
兩人說話聲音極小,只有我能聽見。
袁守一道,“我們的打賭開始了,是兇是吉,全看接下來。”
第80章 牛角觸死
根據他們倆之前所算,如果兩個人都屬實的話,那麼就應該是東岳大帝上門,送來白綾,是為大兇。
而他們所賭的就是,能不能改變這大兇的局面,改變不了,那就是袁守一贏了,要是改變了大兇局面,那就是乩仙贏了。
如果面前這個人真的是東岳大帝,他改頭換面前來肯定有自己的目的,自然不能戳破他。現在鄭蘊實要把他往外攆,真要攆出去的話,他恢復身份再進來,怕是會治我一個仗勢欺人之罪。
我忙對鄭蘊實搖搖頭,示意他讓陰差停手,鄭蘊實詫異看了我一眼,雖不懂我想做什麼,卻還是讓陰差停下了手來,問了門口那老頭一句,“陰司代理司殿位置及其重要,你無名無姓,又無人舉薦,我又怎麼可能讓你來當這代理司殿?”
老頭笑了笑道,“并非我要當這個代理司殿,而是上承天意,這是上天注定的。”
鄭蘊實笑道,“陰司只有一個天,那就是東岳大帝,你的意思是說,東岳大帝他老人家讓你來當這代理司殿的?”
老頭邁步想要走進來,卻被陰差擋住了去路,于是又退回到門口,說道,“很久前我做了一夢,夢見我去陽間泰山神廟上香進貢,都說泰山神極為靈驗,我就在泰山神神像前抽了一簽,簽上寫著的是‘前程萬里,再等十年’。”
我們細細品味了這兩句話的意思,卻沒得出個所以然來。
袁守一倒是對我低聲說道,“東岳大帝在陽間有另外一名字,叫做泰山神。”
我這才了然。
而鄭蘊實卻沒明白過來,他知道那泰山神就是東岳大帝,也不敢造次,而是說道,“既然簽上寫著的是你前程萬里,還需再等十年,那就安心再等十年便是,又怎地現在就來索求官職了?”
老頭搖頭道,“非也,是‘前程萬里,再等十年’,而不是‘再等十年,前程萬里’。”
我聽著有些懵,他不過是把這兩個詞調換了順序,有什麼不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