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李玨的話,袁守一算的是牛慧骨為什麼會變成牛角,他算的是怎麼把死變成活。
我苦笑了聲說,“可我已經死了。”
“東岳既然敢把牛慧骨說成牛角骨,那我們就把死的說成活的。”
李玨隨后讓我去叫鄭蘊實等一下,鄭蘊實目前還是站在我們這邊兒的,知道我們在想對策,也就沒阻撓我們,停下等我們。
李玨又讓鄭蘊實去旁邊不遠處的土地廟借來了一匹白馬和兩塊牌匾,鄭蘊實的身份到了土地廟也沒人敢攔他,他又在土地廟搜刮來不少陰陽錢。
一切準備妥當,才問我們,“這是準備做什麼?”
李玨從剪刀中出來,找來一支筆,在那兩塊牌子上各寫了兩個字,一塊寫的是‘司殿’,另外一塊寫的是‘梅四’,我們看著不解,連袁守一也有些發懵,問道,“您寫這個做什麼?”
李玨看向我道,“你拜入道門,你師父應該還沒給你起道號吧?我今天越俎代庖幫你師父給你起一個道號,你就叫‘梅四先生’,從現在開始,逢人你不能說你叫孫清,你得說你叫梅四,千萬不能提孫清倆字。”
道士都有道號,鬼谷派的老祖王詡就號‘鬼谷子’,全真道老祖道號為‘純陽子’。
之前我拜柳承為師時間倉促,柳承是說要起法名,起道號的,不過那會兒忙就省略了,這麼久柳承估計早就忘記了這事兒。
我聽著嗯嗯點頭,卻還是不太理解他這麼做的原因。
袁守一和鄭蘊實卻明白了,李玨回了剪刀中,我們而后啟程,一路入了那城中,并未直接去司殿府,而是讓我騎在白馬上,在城里城外來來往往轉了好幾圈,在城中轉圈的時候,時不時拋出幾疊陰陽錢來,惹得城中眾人哄搶。
他們哄搶時,也瞧見了旁邊陰差舉著的牌子,對著我們指指點點說,“這是司殿‘梅四’。”
一傳十十傳百,游走了幾圈,等大部分人知道奉先市的司殿‘梅四’了,我們才到了司殿府外。
第85章 指鹿為馬
袁守一背著剪刀并沒有跟我們一起,而是去這城中游走起來,也不知做什麼去了。
司殿府中各級土地、城隍都還在,他們也都在期待著打賭的結果,我在這個時候出現,則說明我已經死了,現在只需要確定我是不是被牛角觸死的即可。
東岳大帝所化那老頭也在,見我們出現在司殿府門口,看著我們笑了笑,站起身走過來,到了我們跟前才開口說道,“我說怎麼著,天命不可違吧,鄭判官說一下孫司殿是怎麼死的唄。”
鄭蘊實已經知道這老頭就是東岳大帝了,不過卻并沒有因此而卑躬屈膝,既然東岳大帝自己隱藏身份,他也就可以把這老頭當成普通游魂來對待,拿著那牛慧骨走到堂前坐下,將牛慧骨示意給大家看了,再對老頭一笑,“老人家,你說錯了,孫司殿并非被牛角觸死,而是被牛慧骨砸死的,你已經輸了。既然你輸了,就不要再胡攪蠻纏,趕緊走吧,我看你腦后放光,想來也是個大富大貴之人,前方有大好前程等著你,何必要在司殿府苦苦糾纏。”
東岳大帝料定鄭蘊實會這麼說,也不開口說話,只是默默看著鄭蘊實手中的牛慧骨。
這府中土地、城隍見了鄭蘊實手中那牛慧骨,交頭接耳討論起來,所說大多都在詫異這小小一塊牛慧骨,又怎麼能把活人給砸死?
鄭蘊實將這些話聽在耳中,等他們討論得差不多了,才看了我一眼,“孫司殿,你自己來說。”
我隨后把回了陽間所經歷的一切講了出來,包括房梁上的牛角,和三頭村里屬牛的人前來鬧事的事兒,全都沒落下,這也不是什麼隱秘的事。
我一五一十講完,這司殿府中眾人聽得極為出神,感慨袁守一和李玨二人的神妙之處,竟接連算出了兩次被牛角觸死的下場。
又聽了我所說給螞蟻搭橋后,螞蟻落下把那一字改成二的事兒,更覺萬物之神奇。
這事兒鄭蘊實未曾聽過,等我說完,鄭蘊實再翻開生死簿來找到那第二十二周幾個字,仔細端詳了好幾遍,而后讓土地、城隍傳閱,其余人傳閱時,鄭蘊實道,“難怪這二十一會突然變成二十二,原來是那螞蟻前來報恩,這蒼生萬物果然有情。”
等這簿子傳閱到老頭這里時,老頭笑了笑道,“先且不說是不是牛角觸死,東岳大帝以‘澤被蒼生,萬物平等’的理念執掌陰司,既然那螞蟻有情報恩幫孫司殿改了生死簿上期限,按照陰司一貫準則,以生死簿為基準,所以現在孫司殿的壽限應該是在第二十二周壽終。既然如此,那麼孫司殿現在就算是枉死,枉死之魂應該先入枉死城,孫司殿就必須得先到枉死城呆上一甲子才行,所以這司殿位置現在也不能由他擔任。”
老頭講得倒是合乎情理,一方面以生死簿為基準,另外一方面以陰司規則為界限,兩兩結合起來,我就該被關進枉死城再等上六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