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廉道,“其實是受家里長輩托付,讓我遇到孫道長的時候,向孫道長詢問一些事情,孫道長現在有時間嗎?不如我們找個地方邊喝茶邊聊?”
這是楊家的習慣,楊家談事會將很多信息放在茶中,要是看得懂,就自然能明白其中的意思,要是看不懂,誤解了楊家的意思,極有可能就會招致大禍患。
這叫做‘茶陣’,最開始并非是楊家專屬,而是土匪接頭聯絡的江湖暗語,茶杯、茶壺的擺放位置,茶水的多少,都代表著不同的意思,茶陣共有四十余種,清朝時候的天地會就是以茶陣相互交流。
茶陣宮包含有四種意思,試探、求援、訪友、斗法,若是有人以茶陣交流,在懂和不懂的人眼里,他們說的完全就是兩碼事情。
我對楊家根本沒什麼了解,哪兒有閑心跟他去喝什麼茶,就說,“時間已經晚了,喝了茶睡不著覺,你有什麼事情就在這里說吧,況且提刑司的人不準我離開他們視線跟外人見面,如果你們楊家真有心請我喝茶,就得先去跟湖北這邊提刑司商量。”
說起提刑司,這楊廉臉上多了幾分忌憚,隨后尷尬笑了笑說,“既然是這樣,那我就長話短說,我父親也來了恩施,得知孫道長跟恩施玄門家族中的趙家、馬家都有瓜葛,跟馬家還有一些糾紛,所以我父親明日設宴款待孫道長和趙家、馬家家族,希望三方能化解了這次誤會,今后大家還能和睦相處,不知道孫道長能否賞臉?”
我跟馬家的糾紛已經沒有化解的余地了,不過不知道此人深淺,還是得保持平和道,“我無所謂,只是我的行動受限,你得跟提刑司說才行。”
楊廉無奈道,“那好,不知道湖北提刑司來的是什麼人?我去找他。”
我說,“提刑使劉軒,這會兒估摸著就在警局審問馬文才呢。”
楊家的人既然來了湖北,肯定打聽清楚湖北提刑司的人,一聽來到恩施的人是劉軒,楊廉神色陡然變化,不過立馬恢復平常,恩了聲,對我們拱手,“好,那我明天來接孫道長。”
楊廉說罷離開,周曉安上前去關好了房門,再看著我說道,“怎麼玄門世家也找上你了?這事兒跟他們應該沒什麼關系呀。”
周曉安好不容易從沙發上挪開,我生怕她再躺回去,就先搶占了沙發才回答了她的問題,“有人想要我的命,牛鬼蛇神都在恩施現身了,這才剛開始呢。”
周曉安哦了聲,回身去洗漱去了。
這一晚就這麼過去,次日清早再隨周曉安去了警局,去的時候劉軒正坐在周曉安的位置上等我們,見我們進來,劉軒對我們招了招手,我和周曉安走近他面前,劉軒對我說道,“這幾日你們需格外小心,恩施城不太平,陰司、玄門、道門都來人了,僅昨天一晚上,就有陰司、玄門兩方找到我,要單獨跟你見面。”
我說,“見就見唄,光天化日他們還能殺人不成。”
劉軒笑了笑,“陰司、玄門已經傳承數千年了,手段層出不窮,如果他們鐵了心想要殺你,你根本發覺不了,他們甚至有現在動手,讓你幾個月后才死亡的手段。”
“那就不跟他們單獨見面。”我道。
劉軒搖搖頭,“畢竟你的事情跟玄門和陰司都有關系,我們沒有理由一直扣押著你,他們有權力對你進行單獨的審問,除非能將你身上的事情盡快審理清楚,他們興許就不會再找你麻煩了,我答應了楊家的人,一會兒他們會來接你,見到他們你需諸事小心,以免他們對你動手腳。”
他們找上我的原因,根本不僅僅是因為殺人的事情,更多的是青龍堰下那人在做手腳,讓他們發覺了什麼,所以才找上我,一旦審理清楚了,提刑司再沒有理由扣押著我,將我放出去的話,我就沒了提刑司的庇佑,必將會直接面對陰司和玄門還有道門的手段,所以現在最好還是不要審理清楚為好,問劉軒,“馬文才審出來了嗎?”
劉軒道,“嘴硬得很,不管怎麼問都始終不承認是他殺了那些人,再加上昨天玄門的人已經給我施壓了,要是審不出結果,就不能一直扣留著他。”
我心說還好沒有審問出來,松了口氣道,“其實我一點都不著急。”
剛說這話,劉軒冷不丁地盯了我一眼,“我知道你小子身上還有其他事情,我也知道你想做什麼,不過我們是不會給你一直提供庇護的,再過兩天時間,我就會離開恩施,如果那個時候還沒出結果,那麼就將由陰司、道門、玄門任何一方接管你的事情,所以你小子最好還是祈禱我快點審問出結果來,也免得到時候這三方因為這件事情給你穿小鞋。”
“你要去做什麼?”得知他兩天后要離開恩施,我頗為不解,現在恩施一片混亂,他不是最不喜歡別人在他的地盤上亂來嗎?他離開湖北,肯定有比這里更重要的事情。
劉軒見我打聽這事兒,諱莫如深一笑,卻不跟我言明,而是將目光放在了周曉安的身上,盯著周曉安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