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的時候,之前追捕我們的各殿長老從祖師殿內走了出來,為首那個就是玉清殿的長老,見了我和黃蘊秋二人,得知我們已經歸來,不過上次被我嚇了一次,這次見我也還有些忌憚,先是對看了我幾眼,而后說道,“你們果真已經回來了。”
我笑說,“我們回來你好像很不開心?”
這玉清殿長老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加重了聲音,再指著我說道,“此人乃是妖物,前幾日我們去追捕孫思仁時,親眼得見此人頭上長角,妖魔鬼怪膽敢入我青城山!”
也有其他幾個在場的人當即應和,“對,妖魔鬼怪速速離開。”
這邊說話的時候,天寧子也從祖師殿內出來,他作為老掌教的弟子,自然是要披麻戴孝的,身著白衣,雙眼紅腫,顯然是哭過了,不過這戲做得也太足了些,人是他害的,哭的也是他。
天寧子出來后看了看我們,揮揮手止住了群情激動的各殿長老,而后對青玄行了一禮,說道,“師父他老人家因為孫思仁的事情急火攻心仙去,師父臨終時曾托付,他的靈堂不愿看到丈人峰人的出現,所以,青玄師叔,您請回吧,別讓我為難。”
反正老掌教已經死了,他死之前說過什麼話,還不是全由天寧子說。
青玄滿是嘲諷笑了笑,并未轉身離去。
天寧子隨后再看向我,語重心長又滿是沉痛說道,“師父正是因為你們而死,如今師父尸骨未寒,你們雖然不是兇手,但也難逃干系,所以你們也不能進去。且不管你是妖是魔,師父靈棺前我們不想動手,所以請幾位離開青城山,另外也請幾位告訴孫思仁,她既然已經放話要退出青城山,我就代師父做了這個決定,同意她的請求,從今日起,孫思仁跟青城山再無半點瓜葛,只要她永不踏入青城山,青城山跟她的恩怨也一筆勾銷。”
這話聽起來大度極了,如此深仇大恨竟然能一筆勾銷。
那些不知情的弟子只感慨新任掌教的大度,聽起來有些嘲諷了。
我們到了大殿門口,卻連上香的資格都沒有我,頗為憋屈,本來這次來不準備鬧事,只是想安安靜靜送一下老掌教,青玄聽天寧子這麼誣陷自己的徒弟,直接火了,徑直朝祖師殿內走去,“我倒要看看你們誰敢攆我,又有誰敢攔我!”
眾弟子立馬上前攔住青玄,卻見青玄只一并指念咒,這些弟子立馬僵住不動,天寧子往后了幾步,看了看周邊弟子,說道,“我知道師叔您法術超群,但是我不信合我青城山之力,都無法拿下師叔,師父靈堂前,師叔要試試嗎?不過我得提醒師叔您一句,在靈堂前動手的后果,您得想清楚了。”
說罷各殿長老,各個有本事的弟子紛紛上前將青玄擋在了門外,青玄站在門口凝神閉目,而后說道,“老掌教,請恕青玄不敬之罪。”
正要動手,柳承卻上前搭在了青玄肩膀上,對青玄搖了搖頭,低聲說道,“現在動手,你們丈人峰就永遠名不正言不順了。”
確實如此,在老掌教的靈堂前對青城山的人動手,這性質跟反出青城山并沒什麼兩樣,今后孫思仁是要奪回掌教位置的,現在要是動手了,即便成功奪回了掌教位置,天下眾人又要怎麼看孫思仁?怎麼看丈人峰?
青玄恨得不行,但還是強忍了下來。
柳承此時往前一步說道,“我既不是青城山的,也是不丈人峰,只是簡簡單單的正一道徒,總該有資格去給老掌教上香了吧?”
作為同道中人,前來上香理所當然,但是天寧子連這個要求都拒絕了,“抱歉,跟丈人峰有關的人,一律不準進入靈堂。”
柳承盯著天寧子看了幾眼,“你該慶幸今天是老掌教剛去世的一天,以我平日的稟性,接下來你得為自己準備靈堂了。”
天寧子并不知道柳承的底細,甚至他現在連柳承的名字都不知道,只以為柳承是個游方道士,微微一笑說道,“老掌教剛去世,丈人峰就要聯合外來道士撒野了嗎?”
柳承則說,“不用給我們帶高帽子,既然你不讓我們進去,那我們就不進去,不過老掌教天上有知的話,得知我來給他上香,即便是死了,他的棺材也該主動出來迎接。”
“你放肆!”天寧子大怒。
話還沒說完,卻見柳承高呼,“我是柳承,青城山祖師殿人何在!”
柳承突然一聲把他們驚住了,四下沉默,除了獵獵作響的招魂幡聲音,再無半點動靜,眾人沒聽見動靜,不由得譏笑了起來,搖頭晃腦看著柳承,“太高看自己了,當自己是張天師了嗎?”
我也覺得有些尷尬,心說要是一會兒沒啥動靜的話,我一定假裝不認識他,太丟臉了。
不過就在幾秒過后,祖師殿內忽然傳來轟隆一聲,而后便見靈堂中老掌教的棺材忽然異動了起來,憑空而起,像是有東西托舉著一樣,徑直飛出了祖師殿。
轟隆一聲落在了祖師殿外的平地之上,柳承隨后轉身面向落在外面的棺材,真像是棺材在向柳承行參拜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