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直樂,心說這白靜膽子也忒大了點,竟然敢去調戲男鬼了,不過她既然敢這麼做,就證明是有些本事的。
那男子頓時怒了,伸手就要抓那白靜,并怒道,“活人安敢瀆神戲鬼!”
白靜見那倀鬼抓來,大驚,折身就要逃跑,倀鬼一路緊追,你追我趕,白靜跑,那倀鬼或追或堵,愣是將那白靜堵得圍著這山林跑了一圈,實在無路可跑了,則驚慌沖入了山林,朝我這邊來了。
那白靜連滾帶爬,狼狽極了,我看著都愣了,她沒半點法術法器傍身,竟然就敢去調戲男鬼了,怕也是受了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的影響。
她連滾帶爬至我這邊兒,見我這兒有一大樹,便要過來躲避,見我站在樹干后面,嚇得啊呀一聲,直接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看著她笑了笑,然后豎起手指做了個噓的手勢。
她估摸著是怕連累我,專門往前挪了一截,讓那倀鬼看不見我,然后驚恐看著漸行漸近的倀鬼,等倀鬼走近,她驚慌道,“豐都城是陰司的入口,有陰司管著,不是說鬼怪不敢擾人的麼?”
倀鬼走近,笑道,“我不擾你,我家主人可需要你來填飽肚子,自己寬衣解帶吧,免得我家主人塞了牙縫。”
白靜害怕至極,緩緩伸手去解自己腰間束帶。
《聽雨記談》云:人遇虎,衣帶自解,皆倀所為。
虎倀會讓受迷惑的人自己寬衣解帶,龍倀也有這種行為。
白靜已經解了上衣,我一直指望著她能施展半點法術,現在看來,她也就是膽子大點而已,并不會任何法術,不由得搖搖頭。
而就在此時,空氣中忽然飄來一股及其濃郁的腥臭味,令人作嘔,緊接著便是狂風大作,再看去,見一長逾百米黑色長蟲從林子一旁蜿蜒而來,龍倀見狀忙退到一旁跪地叩首。
這黑色長蟲身披鱗甲,腹部有四只三爪之足,頭上隱有龍角顯化,我見狀明白過來,這龍妖乃是由蛇修煉而成,怕是已經有了千年道行,這種妖喚作老蛟,也喚作蛟妖。《通幽記》中記載過,在蘇州武丘寺山出現過一只。
這蛟妖不等她寬衣解帶,張口嘶吼一聲,作勢就要吞去,她始終不見施展法術,看來她是真不會了,眼見蛟龍就要吞下她,我直接腳踩金光出去,砰地一聲,一腳踢在了那蛟龍下顎,罡風乍起,蛟龍痛苦吼叫一聲,而后翻到在地,我再看旁邊那倀鬼,道了句,“濫殺無辜,其罪當誅!”說罷并指念了滅神咒,那倀鬼愕然瞪了我一眼,而后消散無形。
此后蛟龍演化人形,化作一身著黑衣的中年男子,見我身放金光,又有真氣流轉,慌忙道,“我師父乃是昆侖守將,區區道士,膽敢動我!”
我本想直接動手,一聽他這話,停下手來問道,“你師父是昆侖守將?昆侖守將不是在兩千年前就死了麼?我怎麼沒聽說有你這麼一個徒弟留在世間。”
這蛟妖道,“師父是死后收我為徒的。”
“細細說來聽聽。”
蛟妖道,“師父雖死,但身軀道氣長存,葬于平都山上,我便是他墳墓下方一小蛇,師父身上仙氣令我開了靈智,我沐浴師父尸身神光修行,而師父已在一年前化身為尸解仙,并收我為徒,你膽敢動我?”
《仙經》中說:上士舉形升虛,謂之天仙;中士游于名山,謂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蛻,謂之尸解仙。
而尸解的方式有四種,分別為兵解、水火解、文解、太陰鏈質。所謂太陰鏈質,就是指死后身體不腐,形體伸縮自如,復活成仙。
他這麼一說,倒讓我想通了一件我一直想要弄懂的事情,那就是把我送到過去的那個昆侖守將到底是誰?青龍身邊的那個昆侖守將是誰?
如此說來,正是當年被斬首的尸體化身成為了尸解仙。
見我若有所思,這蛟妖以為我怕了,冷笑道,“如何?還不速速滾開?”
我瞥了瞥他,忽而縱身一躍,一腳踏在了他的頭上,又將他打回原形,再直接掐了一法印對準了他額頭,冷聲道,“你不認得我,說明你連你師父本來面目都沒見過,可見你跟他不熟,殺了你又如何?”
“你敢!”他怒斥。
剛說完,我直接將他頭上一角給掰了下來,疼得他呼天搶地,此后又一片一片揭起了他身上鱗片,他這才頓足求饒,“道爺饒命!”
我從他身上下來,看著他道,“給你師父一個面子,滾吧。”
他聽罷慌忙離去,走出一截兒后我喊道,“你等等。”
他以為我又要對付他,嚇得不行,回身過來戰戰兢兢道,“道爺怎麼了?”
我說,“你師父就在豐都,你去找他吧,看你修到這境地不容易,奪了你一角,就賜你一場造化,北方鬼帝楊云會出現在豐都城,他的前身為一條青龍,你可向他討教修成龍身之法,見了他你只說你是一個姓孫的道士介紹的即可。”
蛟妖半信半疑,他們現在只能算是蛟龍,要真正成龍還有一段距離,如果真的有真龍愿意教他的話,必定會事半功倍,看著我猶豫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