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我在等。
突然,大門的方向傳來了一道敲門聲:「陳大哥在家嗎?」
那是個女人,聲音有點緊張。
在她開口的一剎那,我感覺圍繞在我耳邊的聲音不見了。
原本在隔壁屋內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的爸媽,突然罵罵咧咧地從屋里走了出來。
他們的語氣里十分著急:「劉寡婦,你這大晚上的來我們家干嗎?快點走!」
「不是你們讓那傻子到我家里,找我過來的嗎?」
爸媽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
隨后就聽到爸一拍大腿,大罵一聲:「不好!」
可已經晚了。
那敲鑼打鼓的聲音再次響起,只不過這次是從我家漸漸遠去,聽那離開的方向正是去往劉寡婦家的方向!
爸媽破門而入,看到我的目光里充滿了怨毒:「陳琦,是你讓那傻子去叫的劉寡婦過來嗎?」
爸的手里,甚至還提著一把刀,就像是我只要說「是」,他立馬就會過來把我砍了。
我看著他,緊咬著牙一言不發。
媽開始哭天喊地地大罵著,爸盯著我就像是在看仇人。
「只有馬上宰了他,陳凱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爸與媽對視一眼,面露狠色,提刀向我走來。
我求爸媽:「哥哥已經要死了。以后我孝順你們,給你養老送終,別殺我。」
可不管我怎樣哀求,爸媽還是執意要殺死我,這些年的相處,就如同對待一件貨物,沒留給我哪怕一絲感情。
眼見刀要落到我腦袋上,我驟然從床上一躍而起,手上的繩子早就被我解開了。
我迅速地從床下拉出來一個背包,一拳打破了面前的玻璃。
爸想要沖過來攔住我,已經來不及。
我就這麼在他們面前跳窗跑了出去。
「既然你們心狠手辣,我也不會再念及你們的收養之恩了。」
如果他們不是非要殺我,我真的愿意當他們親兒子。
在離開前,我還對著他們喊道:「對不起,我不叫陳琦,我叫陳火旺!」
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我改了自己的名。
我命硬,屬陽。
陳琦這名字是為了讓我的命格陰陽調和,利于家族。
可我想活命,只能讓自己的命格硬上加硬,陽上加陽。
我趁著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偷了身份證把名字改了。
所以……
他們無論怎麼做法,都做不到我頭上。
我背著早就收拾好的包,跑了。
(13)
從家到村口的路,比平常看起來更陰森。
可能是黃鼠狼接陰親的事,四周都帶著一股子的冷意。
從小和陳凱一起長大,我早就把他的脾性摸了個透徹。
也幫著他做了很多他自己不好露面去做的事情。
畢竟我看著老實巴交,學習又好,村里人都喜歡和我說上幾句后,也不會懷疑我。
好多次,他看上了附近的哪個大姑娘小媳婦,都讓我過去傳消息。
幾天前,他讓我去找劉寡婦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哥這又看上劉寡婦了。
在和劉寡婦交談的時候,我故意說我哥犯事了。正好需要去找個地方躲兩天,還囑咐她說這事她知道就行,正好是患難見真情的時候。
劉寡婦聽了后,嘴上說我哥是個不省心的,但她的表情明顯是動心了。
我知道劉寡婦丈夫死得早,還在村里老有人說閑話,她早就想找個人再嫁了。我哥不是一個好的,但也是她能攀上的最佳選擇。
后來,村里傳出我哥死了的消息時。
我看到劉寡婦在送葬的隊伍里,表情明顯是有那麼幾分閃躲。
在我每天晚上「做夢」的那幾天,我也沒閑著。
每天在村里轉悠,去劉寡婦家門前轉了好幾回。有一次,正好看到我哥的鞋子放在他家的窗臺上曬著。
爸媽騙我說我哥死了,但沒有人見過尸體。
當時我就懷疑了。
因為多年前,他們以為我什麼都不懂的時候,我就已經把他們的計劃聽了個明白,這麼多年一直在想對策怎麼應對。
我奮力地往村口跑。
就聽到寂靜中又傳來了吹吹打打的聲音,這一次是從劉寡婦家里傳來的,然后還有我爸媽的哭喊聲。
可這一切,很快就都消失殆盡了,就好像是從沒有出現過一樣。
我回頭向遠處望去,就看到村尾上,有一頂花轎正在慢慢遠去。
(14)
我跑啊跑,終于跑到了村頭上的那條河邊。
我們村的地理位置比較特別,想要出村子,必須得過這條河。
橋修了好幾次了,卻都沒建起來,村上一直有河里有水鬼的謠言。
所以村口的河邊,總是放著幾條小木船。誰要出村,就自己劃船出去。
可我這時候看到,在月光下,只有那麼一條木船。
船上赫然還坐著一個穿著紅衣的女人。
不是陳穎,又是誰?
我跑過去,氣喘吁吁地看著陳穎,焦急地拉了她一把:「這麼晚了,你在這里做什麼?」
可無論我怎麼說,怎麼勸,陳穎都不肯從船上下來。
聽著背后,好像傳來了爸媽的叫喊聲,我知道再遲就來不及了!
他們如果逮住我,絕對會要了我的命!
一咬牙一跺腳,我也上了船,帶著陳穎一起往村外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