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李輕眉說道:“我聽人說,顧衛公是他自己找了個由頭把自己弄進看守所的。”
“陳靜嫻告訴你的?”
李輕眉瞬間說出了靜姨的名字,而且這一次她也是直接稱名道姓,沒有再喊靜姨。
我看到李輕眉如此冷淡的態度,也是心里一涼,然后也沒有隱瞞的說道:“昨天晚上我看你心情不好,便去了靜姨那邊打聽了一下。”
說著,我又把澳門教父崩牙駒坐牢躲過一死的事跡跟李輕眉講了一遍。
接著我回頭看著李輕眉說道:“有時候的吃虧不一定吃虧,你當初不也跟我說過,低頭是為了更好的抬頭,如果說顧衛公處境不好,能夠坐兩三年牢把這個難關度過去,我覺得是一件好事,畢竟坐三年牢總比坐十幾年,二十年牢要強很多吧,而且還可以減刑的。”
“你以為那麼容易嗎?”
李輕眉看著我冷笑一聲。
我聞言皺了下眉頭,李輕眉昨天晚上的態度不是這樣的,照她的話來看,事情好像又有了變化,這才導致李輕眉又變回了曾經的冷美人模樣。
可到底是什麼變化讓李輕眉產生了這麼大的改變呢?
我不禁有些費解,但是又不太敢觸霉頭的去問李輕眉。
這個時候李輕眉突然身上的冷意盡消,眼簾低垂的說道:“沈平早上回我電話了,他說我爸短時間內可能出不來了。”
“為什麼?他不是自己進去的嗎,怎麼會出不來?”
我聞言吃了一驚,這和我之前猜想的完全不一樣,按照昨天晚上靜姨跟我說的,顧衛公完全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姿態,
李輕眉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說道:“現實就是這樣,以前同坐一條船上的時候,大家為了各自的目的花花轎子人抬人,互取所需,一旦船要沉了,就必須要推一個下船來保住船的正常航行,以前的朋友轉瞬間也會變成敵人,而適合被推下船當替死鬼的人,還得是有份量,足夠被拉出來當典型的人,哪里是你偷偷下船想游上岸,他們就會放過你的?你跑了,他們又該去哪里找一個有份量的替死鬼?”
李輕眉表現的相當不忿。
很快,她也告訴了我顧衛公進去的原因。
是因為內幕交易和通過多個證劵賬戶操縱股價獲利被抓,不僅被銀監會點名,罰款7600萬,更是被采取了五年市場禁入采取措施。
目前燕京經偵總隊已經介入調查。
按照正常的流程來走。
顧衛公犯的這點事情,能被判個三年左右,期間運作關系再減刑,不到兩年的時間就能出來,不過通過沈平的電話來說,事情并沒有想的那麼簡單。
在顧衛公進去之后,從濱海到省里高層,很多人都開始狗急跳墻了,開始想方設法的找燕京那邊的關系,為的不是別的。
為的就是能夠兩地執法部門異地合作,然后爭取和濱海這邊并案處理。
一旦并案處理的話,那麼輝煌一生的顧衛公就算走到了盡頭,起步十五年以上,并且個人資產全部都得充公,可以說生死懸于一線。
所以李輕眉如何能夠不怒?
她也知道顧衛公早年的路子走的不是特別的干凈,但是她更知道一點,那就是她爸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布局給自己留后路了。
防止的就是這一天。
沒想到那群人到最后還是想趕盡殺絕,不僅吃了早年的經濟發展政績不說,現在更是想最后再利用一下,借著顧衛公的尸體再往上爬半個臺階。
我聽的也是驚心動魄,怎麼這些高層的博弈,不動則已,一動就是把人往死里踩,想讓人永世不能翻身的?
不過這些話,我卻是不能跟李輕眉說的,我只能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后對李輕眉安慰的說道:“也許事情也沒你想象的那麼糟糕,顧衛公既然讓自己進去,也許已經想到了會有現在這個局面,你應該對他有點信心。”
“希望如此吧。”
李輕眉聞言,嘆了口氣,神情說不出的難過,她看向窗外,然后再次想到了遠在建鄴的那個男人,為什麼到了現在,你都不肯出手拉一把顧爸呢,難道你真的就那麼薄情?要眼睜睜的見死不救?
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一路無話。
一直到回到自己的休息室之后,我才發現我已經流了一身冷汗,在最初見到顧衛公的時候,我對顧衛公敬畏到了極點。
覺得他是一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高到不能再高的一個梟雄。
可是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事情便出現了這樣的變化,昔日高高在上的顧衛公成了階下囚,而且還有一幫饕餮環顧四周,打算最后利用一波他,成就最后的盛宴。
這不禁讓我想到了一幅畫。
這幅畫是上帝與十二門徒《最后的晚餐》。
一直到晚上下班。
李輕眉突然找到了我,神色清冷的看著我說道:“今天晚上你不用送我回去了,我自己打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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