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麒審問過里面的所有人,別說適才事發之時,就算是最近三日,天牢里也沒有外人進入。獄卒也沒有與外界接觸。
這個叫做孫石頭的獄卒負責膳食,嫌疑無疑是最大的。
慕容麒望向冷清歡:“怎麼看?”
冷清歡不假思索:“除非驗尸,否則我無法給出最后的結果。”
她所說的驗尸,并非只是查看死者外表,還包括開膛破肚。
慕容麒略微猶豫了一下:“必要嗎?”
畢竟死者身份特殊,開膛破肚是否會引起其他不必要的糾紛,誰也不知道。
冷清歡點頭:“我要檢測死者的胃容物,血液,尿液,肝腎,以此推斷死者的中毒時間,以及原因。”
這話把獄卒們都嚇了一跳,這樣兇猛的事情,真的是這位嬌滴滴的麒王妃做的嗎?看來傳言非虛啊。
慕容麒點頭,并且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好,就依你所言。!”
沈臨風反倒十分興奮,躍躍欲試:“那表哥你去問案,我給表嫂打下手。”
慕容麒是求之不得,出去將天牢里所有人都聚集起來,繼續盤查可疑之人。
冷清歡一邊解剖驗尸,一邊給沈臨風講解了一堂生動形象的科普知識課程——如何從死尸的內臟器官變化判斷死者致死原因。
獄卒們全都躲得遠遠的,瞧著兩人談笑風生一般,一邊驗尸,一邊熱切討論,指指點點,那神情簡直就跟在涮火鍋似的。不由全都側目,交換了目光,心有畏懼。
整個上京城,麒王妃絕對是不能招惹的第一號人物。其一是有一個寵媳婦的麒王爺,護妻無下限,其二,是她傳揚在外的彪悍事跡,尤其手里那把閃著寒光的柳葉刀,那麼鋒利,一見就令人心驚膽寒。
末了,冷清歡面不改色地將尸體處理完畢,縫合,恢復原貌,給出慕容麒最后的結論。
“死者并非是死于食物中毒,他的胃殘留物中幾乎檢測不到毒性。不過......我從死者的心臟之中發現了這個。”
她手里的鑷子上,夾著一條黑褐色血管一樣的東西,還在不停蠕動,韌性極好。
“這是什麼?”慕容麒有些奇怪。
“應當是一條蟲子,而且是含有劇毒的蟲子。它可以由人的五官進入體內,鉆進心臟之中,釋放毒性,令人瞬間死亡。從外表根本無法查探出真正的死因。”
“如此說來,就不是這獄卒在飯菜之中動了手腳?”
冷清歡點頭:“死者手腳被捆綁,嘴巴也被勒住,假如真的有蟲子侵入體內,他是無法自保或者呼救的,只能任由蟲子鉆進身體里。只不過,此人死亡時間,恰好是在吃過飯的時候罷了。”
“那如何下毒呢?天牢里這麼多人,假如下毒者不能靠近死者,又怎麼操控呢?”
“蟲子是在心臟部位發現的,有一個可能,就是這只蟲子嗜血,至于為什麼會唯獨找上死者,我也不是很理解。八成是有人將蟲子攜帶進來。”
沈臨風脫口而出:“很像南詔的蟲蠱之術。”
冷清歡篤定點頭:“不是像,就是!”
慕容麒與沈臨風異口同聲:“那扎一諾!”
的確很像是她,尤其像那扎一諾的本命蠱。
“雖說那扎一諾有疑點,但是,她會用蠱也不代表著就一定是她。畢竟,刑部天牢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她應當還沒有這樣的本事。
尤其是現在軒王失勢,那扎一諾也沒有滅口的理由啊?假如長安與漠北因為二皇叔一事起了戰事,可謂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南詔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何樂而不為?何必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滅口?”
這個問題,在適才冷清歡發現毒蟲之時,就已經考慮到了。
慕容麒與沈臨風也對于那扎一諾的動機有點百思不得其解。
冷清歡將驗尸結果與司獄一說,司獄與孫石頭立馬就跪在地上,千恩萬謝。
司獄也害怕,天牢出事,自己這牢頭首當其沖,飯碗肯定是保不住,這條小命也夠嗆。殺人的不論是自己手底下的誰,自己都逃不掉失職的罪過。
假如,事情能有轉機,比如說,是不可預防的,自己或許能保住小命呢?
慕容麒默了默:“可這兩日出入天牢的人,我已經問過,并無什麼可疑之人。我們先進宮去向父皇回稟,請求審問那扎一諾。”
沈臨風只能湊個熱鬧,自然不好留下來查問,便先告辭回國公府。
慕容麒與冷清歡出了刑部,騎上馬,一同進宮。
兩人一時間誰也沒說話,默默地思考案情。慕容麒兩次欲言又止。
冷清歡扭臉問:“怎麼了?你想說什麼?”
慕容麒猶豫了一下,方才低聲道:“其實,我適才查問過司獄,今日上午,清驕來過天牢,而且只有他一個外人來過。死者中毒的時候他剛剛離開不久。”
【第653章 最大的嫌疑人】
冷清歡一驚:“他來做什麼?”
“刑部尚書隔三差五會派遣他過來查問這個漠北囚犯情況。他是能自由出入天牢的。”
冷清驕這跑腿差事有點類似于現代的秘書,得上面領導賞識,出來辦事下面人還給面子。再加上冷清驕根正苗紅,出身相府,令人信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