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常爺身上,那大蟒和黑氣也消失不見了。
但我知道,這并不是它們放過了常爺,而是隱匿起來了。
“常爺,現在你老婆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但你身上的蛇蟒難纏,要想讓它們放你,恐怕還得一番周折。”
“那要怎麼辦?”
“只能找胡媽幫忙,這件事我辦不了。”
我搖了搖頭,這事我的確不行,別說化解蛇蟒恩怨,就是剛才送鬼,我都是硬著頭皮做的,如果不是這件事是因我而起,打死我都不干。
說完后,我便來到門口,伸手打開了燈。
但就在燈光將亮未亮的瞬間,我忽然發現,就在剛才那張桌子的后面,還坐著一個人影。
看起來那人好像挺年輕,是個男的,也就二十多歲。
他就那麼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嘴角仿佛帶著一絲怪異的笑,直直盯著我。
我本想看仔細一些,可惜下一刻燈光就亮了起來。
再定睛看時,那里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了。
我想了想,那或許應該就是上次我請仙的時候,請來的那位祖先吧?
但是我很奇怪,祖先不應該都是老頭老太太麼,這咋是個年輕小伙?
從那天送了鬼之后,常爺的病情雖然沒好轉,但再也沒見過他老婆,這讓他心里舒坦了很多。
而且,他那位好兄弟劉老板,真的包了一萬紅包給我。
但錢也不是那麼好拿的,條件是我還要幫忙,把常爺身上的蛇蟒仇仙解決。
我表示,這件事我無能為力,但我可以介紹給胡媽。
于是這件事兜兜轉轉,就又回到了胡媽那里。
我和胡媽約了個時間,便和常爺一起上門。
見到常爺后,胡媽就說,常爺傷了太多蛇族了,那條黑斑大蟒是人家長輩,來報仇的。
常爺那條腿,在他開蛇館的時候就已經瘸了,就是這件事的報應。
可惜他不知悔改,如今人家要找他索命了。
常爺以前雖然叱咤風云,現在也沒了威風,只能連連認錯,求胡媽救他。
我很好奇,不知道胡媽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胡媽在沉吟了一下后,就說可以幫常爺跳神,化解恩怨。
跳神就是跳大神,這個詞幾乎人盡皆知。
但跳大神是外行人說的話,行內人只說跳神。
一字之差,聽起來就莊嚴肅穆了許多。
而且胡媽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是跳大神的,她總是對我說,我們這行其實是薩滿教的傳承,薩滿弟子跳神敬天,那是很嚴肅神圣的。
在古時候,跳神更是人們和自然神靈溝通的一種方式,薩滿巫師的地位也很高。
一番簡單的儀式后,開始敲鼓請神。
胡媽的仙家先上了身,把常爺家里的事情,從頭到尾掀了個底朝天,甚至把他當年干過的那些壞事都說出來了。
常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等胡媽這邊結束后,重頭戲就開始了。
就見常爺坐在椅子上,開始不住的打嗝,脖子一伸一縮,舉止十分怪異。
片刻后,他就開始不住的扭動身體,就像是蛇一樣,頭也左右搖頭,無法控制。
緊接著,常爺渾身發抖,原本中風癱瘓的身子,在這一刻突然就貫通了,兩個手在大腿上不住地搓著,眼神越來越怪異,嘴里還發出了嗬嗬的怪聲。
胡媽眼見差不多了,就讓我和另一個人上前扶著常爺的椅子。
結果我們兩個大小伙子硬是沒扶住,常爺嗷的一聲就從椅子上翻了下去,倒在地上不住打滾,還學著蛇的動作蠕動。
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面,黑眼仁都不見了,非常嚇人。
胡媽也沒吭聲,就看著他在地上爬了幾分鐘,才開口說話。
“這位蟒家老仙,知道你有道行了,地上這人過去傷了不少蛇,按理說該有報應,但他現在也悔過了,就給個活路吧,折騰折騰他就算了,這也是天數。”
胡媽的話不緊不慢,不卑不亢,常爺在地上聽著,忽然抬起頭,惡狠狠地說道:“你說的容易,他吃蛇膽,喝蛇血的時候,怎麼沒人說?”
這聲音嘶啞低沉,語調怪異,完全不是常爺的聲音了。
胡媽也不急,說道:“那也沒辦法,狼吃羊,貓捉鼠,老天爺就這麼定的規矩,你就算弄死他,下輩子也解不了恩怨,不如給他個機會,讓他做個超度,有道行的修道,沒道行的往生,冤家宜解不宜結,實在不行,你讓他供個保家仙,不也挺好?”
常爺像蛇一樣搖晃著腦袋,還是怒氣沖沖。
“想的美,我不禍害他全家就不錯了,還想保家,門也沒有。我告訴你老胡太太,你要想出頭,幫他說情,我不是不給你面子,你們家老仙剛才也跟我講了,要保這人一命,但是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
胡媽一看這蟒仙話里有了松動,便問:“你想要什麼說法,盡管說吧,一定都給你辦到。”
這蟒仙梗著脖子說:“第一,去土地廟拜七天大供,有葷有素,有酒有菜,一天換一百個雞蛋。”
“第二,早中晚三炷香,連上七天,上香的時候,他必須磕頭認錯賠罪。”
“第三,往生金有多少燒多少,其他的你看著辦,總之這七天要是達到我滿意了,我就放他好,否則他就等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