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他開口,想了半天,我找了紙筆,給他留了一張紙條。
我告訴蘇哥,家里有些事,要我趕緊回去,不能當面辭行了。
沒完成的工作,我也都一一寫在了紙上,認真做了交代。
雖然這麼做有點不負責,但我不想再因為我的事,去影響別人了。
我來到樓下花店,買了一束花放在張文文的房間,還給她留了一張小卡片,本來我想寫幾句道歉的話,但想想還是算了,最后只寫了一行字。
“以后我們依然還是好朋友,有事打我電話。”
上一次離開袁姐,和這次的不辭而別,都讓我心里很難受。
冥冥中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推著我,往某個未知的方向前行。
我拎著行李,先是去了一趟胡媽那,把這件事原原本本的跟她說了。
胡媽聽了也是嘖嘖稱奇,答應幫我燒個替身,送給那女鬼。
送替身,并不是簡單弄個紙扎的人燒掉。
胡媽先是要了我七根頭發,還有生辰八字,外加一件貼身背心。
她說,普通的替身只要頭發和生辰八字就夠了,但那女鬼跟我緣分很深,尋常紙人她是不肯要的。
所以必須還要一件我的貼身衣服,上面有我的氣息,才能讓女鬼滿意。
而且,這個法事我不能在場觀看,送替身的時候,我最好找個黑屋子,不見天光,把自己藏起來。
下午三點,胡媽親手扎的紙人就做好了,有鼻子有眼睛,活靈活現的。
她把我的頭發粘在紙人頭上,把我的衣服給紙人穿了,然后便讓我在她家屋子里藏一會,哪也不要去。
差不多過了一個多小時,法事就完成了。
胡媽回來后,我千恩萬謝了一番,胡媽笑著問我,現在愿不愿意留下來,做她的徒弟?
我還是搖頭。
我對胡媽說:“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心里總有個感覺,我的師父好像跟你長得不一樣。”
胡媽哈哈大笑起來。
“好吧,既然你已經感應到了你的師父,那我就不強求了,不過以后就算你拜了師,有事也可以來找我。”
我很感謝胡媽,但我確實曾經夢到過一次拜師的場景。
我拜的師父,是一個年輕女子,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
夢里她是長頭發,身材苗條,但是背對著我,沒看到臉。
她穿著一身紅色衣服,纖細的腰上系著彩色的穗子,很好看。
我跟胡媽說,我打算去馬道長那里,跟他混一段時間。
馬道長人雖古怪,但確實是有點本事的。
最主要的是,我最近沒法找工作,他那里包吃包住,能解我的燃眉之急。
當我拎著行李來到馬道長那里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天都快黑了。
屋子里放了個躺椅,馬道長正在睡大覺。
旁邊的桌子上還有半碗沒吃完的面,清湯寡水的,飄著幾個蔥花,看著就沒啥滋味。
看來這馬道長的日子,過得也挺慘啊。
我正四處打量著,馬道長忽然醒了,揉揉眼睛對我說:“看卦三十,起名五十,看陰宅下葬另算,今天還沒開張,給你算便宜點。”
我樂了,從兜里拿出一千八百塊錢,放在他的面前。
“馬道長,早上的一千,再加上一千八,夠學費了吧?”
馬道長這才發現是我,愣了兩秒,再看看那些錢,臉上瞬間就樂開了花。
“夠夠夠,哈哈哈……怎麼樣,我教你的法子管用吧,那女鬼魂飛魄散了?”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把錢迅速收起。
“沒,我用引魂符把她引出來了,但沒傷害她,讓胡媽幫我送了個替身,以后兩不相犯。”
“哦,那也行,畢竟冤家宜解不宜結,多招惹一份因果也不是啥好事。”
馬道長的話聽著有點敷衍,似乎并不怎麼關心我和那女鬼的事,他一邊說著,一邊數錢,然后揣進兜里。
“那個,從現在起,你就是正式學員了。我這里的規矩,是不收拜師費,但拜師的程序還要有的。咱們一切從簡,你給我磕三個頭,就算拜師了。”
他端坐在椅子上,大模大樣的喊我磕頭拜師。
我笑了笑,說:“馬道長,我當學員可以,但我不拜師,也不磕頭,行麼?”
他撓了撓頭,似乎有點不愿意,想了想又說:“那這樣吧,拜師也免了,等你愿意拜師的時候,再拜也不遲。以后,你就喊我馬叔吧。”
“好,馬叔,那我給你敬杯茶吧。”
我四下找了找,沒發現這屋子里有茶,馬道長沖我一樂,說:“甭費勁了,不用敬茶,要不然……你請我吃頓飯吧!”
【第29章 天下道門】
剛好天也黑了,我便和馬道長一起出了門,打車去了道外靖宇街附近的張飛扒肉館。
我本以為,他既然要我請吃飯,怎麼也得黑我一頓,沒想到去的這家,只是個蒼蠅館子。
門臉不大,屋里也很簡陋,一共不到十張桌子,看起來都臟兮兮的。
馬道長很開心的樣子,一口氣點了四塊扒肉,一個醬肘子,外加一些熟食小菜。
我有點記不清當時扒肉的價格了,大概是五六塊錢一大塊肉,色澤油亮,燉得軟爛,幾乎入口即化,還略帶甜絲絲的,特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