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是,他睜著眼,握著拳,面似帶有不甘。
而且在床前,我分明看到了一個虛影,在不斷的徘徊轉圈!
馬叔沒有說話,屈指一算,便對我說:“馬上趕殃,再過半個時辰,他就無法離家了。”
我不敢耽擱,立刻喊王野帶人過來,一起開始布置。
這用料都是馬叔交代的,很講究。
紅絹一尺鋪地,青絹十八尺,遮天白布一匹搭橋,在房梁上穿過,搭在斗和秤桿上。
又用七種香,還有十二精藥,滿屋灑之。
再取五樣砂,黃砂、紅砂、白砂、黑砂、金砂,與五谷糧混合,滿屋打之。
馬叔給了我一張符,讓我在某個方位等著,如果見到殃氣出了,先避讓,再用符鎮之。
最后,他讓王野抱了一只大公雞過來,然后取出一支韌性很好的桑樹枝,抽打公雞。
那公雞被打的不斷大叫,馬叔一邊打,一邊念趕殃咒。
“去世亡魂,死于病床,不能動轉,不能離床,搭羅天橋,今朝過梁,天橋已過,至于中堂,今受香火,遠去他方,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這有個說法,叫做雄雞引魂,把殃氣趕出來。
馬叔念了七遍趕殃咒,手下也越來越狠,那公雞被抽的不斷撲騰,王野最后沒抱住,公雞竟飛了起來,撲向床前。
在床前徘徊轉圈的那個虛影,瞬間就不見了。
就在這時,躺在床上的那個老人,喉嚨里突然發出咕嚕一聲異響。
馬叔目中精光閃爍,往房間某處一指。
那方向剛好就在我這邊,距離我不到兩米。
緊跟著,馬叔喝了一聲:“殃魂殃魂,速速出門!”
這是他的口令,聽到他這句,我馬上拿出符,直接貼在了那個地方。
說來也怪,我這符一貼上去,躺在床上的老人尸首,便忽然閉上了眼睛。
同時,緊握著的拳頭也松開了!
王野全程都在屋里看著,見此情景,他也是長長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老人已經閉眼松拳,看來是沒事了。
我往周圍看看,剛才的虛影倒是不見了,難道殃魂就這麼被解決了嗎?
我又看了看馬叔,他收起桑樹枝,定了定神。
“小凡,取水,給亡人凈面。”
馬叔教過我這個活怎麼干,我記倒是記住了,但親自上手操作,還是頭一次。
這個步驟也是入殮前的重要一項,要給亡人梳頭洗臉整理壽衣,打理干凈了才能上路。
我硬著頭皮去打了一盆水,準備開始給亡人凈面。
但這可不是簡單洗洗臉梳梳頭就可以的,依然有一套程序,還有口訣。
“老亡人你要聽真,給你洗臉水尚溫,梳頭洗臉凈了面,西方大道不臟身,魂歸極樂仙班入,留下真身旺子孫。”
我剛剛念叨了一遍這口訣,用濕毛巾給老爺子擦了臉,忽然就聽身后傳來一陣詭異的笑聲。
這笑聲讓我渾身刷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想這出殯辦喪事呢,誰敢在這發笑?
回頭一看,居然是王野。
只見他滿臉詭異,陰森森的目光盯著我和馬叔,嘴角還在不住冷笑。
“想送我走,門也沒有!”
我和馬叔迅速對視,心說糟了,殃魂附體!
【第32章 請神斬殃】
殃魂這玩意,其實跟鬼是不一樣的。
人活著的時候,魂魄叫生魂,死了才叫鬼
但是殃魂極為特殊,是人死時體內一口惡氣所化。
亡靈心有不甘,積攢了很久的怨氣,才會造成這種情況。
此時王野被殃魂上身,整個人都變了,門外的那些人也都嚇壞了,紛紛退開老遠,誰也不敢上前。
馬叔到底是個資深陰陽先生,臨危不亂,大喝一聲。
“故去亡魂,不得滯留人間,還不速退!”
這一聲馬叔應該運起了丹田之氣,中氣十足,震的我耳朵里嗡嗡作響。
就見王野身體一晃,往后退了兩步,但還是不服。
“哼,馬洪興,我認得你,你少來管我家閑事,這小兔崽子不孝,把我的棺材本都給倒騰走了,我想找個老伴他也不讓,今天我肯定讓他不得安寧!”
王野這時候說話的聲音已經變了,聽起來蒼老得很,又惡狠狠的,說完之后,抬手就扇了自己兩個大嘴巴,跪在地上沖著屋里就砰砰磕頭。
只三五下,王野的額頭就磕破了,鮮血直流,淌了滿臉,他一邊磕頭一邊桀桀怪嘯,十分恐怖。
這殃魂鬧騰的太兇了,站起來又掄起一把凳子,到處亂砸。
我一看急了,忙問馬叔:“這咋辦,越鬧越兇了啊,你不是有驅鬼鎮煞的符麼,來一張?”
馬叔沖我擠擠眼,隨后臉一沉,低聲說:“不行,這老爺子已經化煞了,一般的辦法根本對付不了,搞不好咱爺倆都得搭進去,為了區區千八百塊,犯不上……”
他說話的聲音雖低,但恰到好處,剛好能讓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聽見。
那些人早都嚇的東躲西藏,膽小的都趴在地上尿褲子了。
聽馬叔這麼說,王家一個主事的,好像是王野的一個叔叔,上前對馬叔央求道:“馬道長,您伸伸手吧,這事非您不可,再這麼鬧下去,要出人命啊……”
說著,他跑到門口寫禮賬的地方,抓了一大把錢,不由分說就往馬叔兜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