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里帶著質疑,還有一些傲慢。
馬叔沒吭聲,端起茶杯喝水,看都沒看他一眼。
這意思,顯然是讓我來回答。
于是我就對郭權說:“首先,人死后不是過了頭七才能走,而是過了頭七才算是正式的鬼,在這之前都只是魂。頭七那天,亡人魂魄要回家看最后一眼,然后就正式踏上黃泉路,從此和人間再無瓜葛。但在這之前,是不會滯留家中的。”
“其次,出殯那天的各個環節都沒問題,撿骨灰都是我們爺倆去的,但有一個問題,你媳婦到底是怎麼死的,如果她真是病死,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馬叔先前已經給她念了超度,也給你家做了凈宅,這都是沒問題的。所以,你最好實話實說。”
郭權眼神有點不對勁了:“這個……怎麼說呢,她的確是有病,先前已經病了好幾年,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死的,說出來有點蹊蹺……”
馬叔慢悠悠地說:“自古陰陽有道,死的蹊蹺,就有蹊蹺的說法,你自己不說,打馬虎眼糊弄自己,不出事才怪。實話告訴你吧,出殯那天我就看出來不對,但我問死因,你只說是病死,我只好按病死處理,好在我給她做了簡單的超度,否則現在更嚴重。”
我在旁邊接了一句:“沒錯,馬道長那天做的超度,都沒跟你收費,他老人家心最善了,你現在有啥訴求,盡管跟他說,馬道長肯定能幫你。”
雖說離開了將近一年,但我和馬叔這默契依然還在,幾句話就讓郭權坐立不安,說話的態度也變了。
郭權猶豫了下,才對我們說:“這件事說起來有點麻煩,不過我相信你們,事實上,她出事的那天,是從一個桌子上跳下來,然后就沒了……”
他說,他媳婦叫黃秋燕,是一個大學的老師,兩口子本來日子過的挺好,但是從三年前,他媳婦就總神經兮兮的,經常半夜三更爬起來,說屋里進人了。
但是他起來檢查,門窗都關的好好,根本沒有人進來。
如此過了幾個月,他媳婦越來越嚴重,大白天就疑神疑鬼,而且身體也來了各種病癥,去醫院也查不出什麼,就說是癔癥,給她開了一些精神類的藥物。
后來,有個會看事的老太太說,她身上有一堂人馬,現在到時候了,老仙開始抓弟馬了,所以她才會難受。
但他們家也算高干家庭,不可能接受這種事,他媳婦說什麼也不信,就認為自己是生病了。
吃了一年多的藥,也沒見好,反正更嚴重了,連正常的工作都無法完成,最后只能請了病假,在家休息。
她也不斷的做各種怪夢,狐貍啊大蟒蛇啊,死人啊,每天都花樣翻新,都夠寫一本書的了。
在這種情況下,她精神幾乎崩潰,開始時常胡言亂語,動不動就說有人要把她抓走。
先前的那個老太太說,如果她要是同意出馬供堂口,那一切還有轉機,否則的話,她活不過今年。
但即便這樣,黃秋燕也不同意,家里人更是反對,認為這些都是無稽之談。
郭權平時對這種事倒是信一些,可家里人都反對,黃秋燕又不同意,他也沒辦法。
于是,前幾天的一個下午,黃秋燕正在睡覺,忽然從臥室跑出來,換了一套干凈衣服,然后站在了家里的餐桌上。
她說,時間已經到了,有人來接她了,說完就跳了下去。
但是,她又并不是跳樓,就是從餐桌上跳下去,離地面也就一米左右的高度。
結果跳下去她就沒了聲息,等郭權跑過來的時候,她睜開眼睛,說了句:我不想死。
然后,她就死了。
郭權整個人都麻了,從桌子上跳下來,怎麼可能會死人?
她又不是頭部著地,就是正常的雙腳落地,然后摔了一跤,結果就這麼死了。
郭權打了電話,送到醫院,但人已經死透了。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郭權沒有同意做尸檢,對外就說是在家突然猝死。
所以,他連撿骨灰都沒敢去,就是因為他覺得這件事蹊蹺,生怕出什麼意外。
可沒想到,到底還是出事了。
【第229章 虛驚一場】
聽了他的講述,我琢磨了一下,現在他媳婦不肯離家,自然是不甘心思死去,得想個辦法給她超度。
但這里還有個問題,那就是黃秋燕到底是怎麼死的,為什麼從一米高的地方跳下來就死了,這才是最關鍵的。
如果說真是因為身上有堂口仙緣,她不肯出馬,結果被磨死了,那這件事就復雜了。
我現在還沒有重新開堂,仙家的事馬叔又管不了。
所以,有點麻煩。
要是放在以前,我可能就去找胡媽幫忙了,但出去轉悠了這一年,我覺得不能什麼事都指望別人。
說不定,這就是我開堂之前,最后的一次考驗。
想到這里,我就對郭權說,如果涉及到出馬的話,那麼他媳婦即便死了也逃不了,還得會去磨其他的家人。
如果他信任我的話,那就給我三天時間,等我把他家的事查清楚,再做打算。
但有一點,他家里人必須照我的話去做,否則再出事,我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