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跟他說,不用緊張,也不用害怕,那黑狗只是默默的保護他而已,沒事的時候不會出來的。
沒想到聽我這麼一說,他眼淚刷的就下來了,連飯都吃不下去了。
我們很好奇,這大哥感情也太豐富了,這咋還說哭就哭上了?
他抽泣了一會,這才慢慢告訴我們,其實那黑狗并不完全是病死的,是被家里人給勒死了。
他說,那黑狗是他上初中的時候,家里從外面抱回來的,當時才幾個月大,因為全身純黑,沒有一根雜毛,所以起名就叫大黑。
這種土狗,一般來說名字都很簡單,不是大黃就是大黑,但很好養活。
可以說那只黑狗是跟他一起長大的,跟他形影不離,有時候甚至都睡在一個床上。
有一次他放學回家路上,遇到了幾個社會青年跟他要錢,他不肯,就被打了一頓,他拼命反抗,對方動了刀子。
關鍵時刻,是那只黑狗預感到了不對,從家里跑出來接應,瘋了一樣沖上去,救了葛宇航,但自己卻被捅了兩刀,血流了滿地。
從那之后,他就把黑狗當成了恩人一樣,發誓一定要好好照顧黑狗,將來養它一輩子。
再后來,他考上了大學,父母工作調動的原因,無法再養那只狗,于是就送到鄉下親戚家里寄養。
他本來打算等自己大學畢業,就回來工作,然后把黑狗接回來。
可是就在他大二那年,家里忽然來信,告訴他黑狗得了狂犬病,把親戚家的小孩子咬傷了。
而且情況據說很嚴重,那黑狗到處咬人,完全瘋了一樣。
所以,他們就自作主張,把那黑狗給活活勒死了。
他當時得知消息后,整個人都不好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鬧著要回家。
家里人就勸他,說為了一個狗犯不上的,再說那就是一只普通的土狗,在別的地方就是送狗肉館的命,咱家養了他這麼多年,已經夠意思了。
他一聽更傷心了,原本都打算不顧一切回家了,結果當天晚上他就發起了高燒。
夜里,他夢到了家里的黑狗。
那黑狗還是和活著時候一樣,但是神情很哀傷,對他說:“我陪了你那麼多年,你怎麼能讓人勒死我?”
他在夢里大哭起來,抱著黑狗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殺了你之后才告訴我,他們說你瘋了。”
黑狗說:“其實我沒有瘋,我只是想來找你。”
他哭的更厲害,便問黑狗被埋在了哪里。
黑狗面露哀傷,什麼也沒有說,便慢慢消失了。
后來,葛宇航足足在床上燒了三天三夜,然后才好起來,他不顧一切的跑回了家里,一問才知道,黑狗死后根本就沒埋,而是被賣到了狗肉館。
他又去親戚家里問,可對方一口咬定黑狗瘋了,咬了好幾個人,實在沒辦法才勒死的。
親戚還說,本來家里是想吃肉的,但考慮到是葛宇航從小養大的狗,有個感情在,才賣給狗肉館的。
葛宇航也沒辦法,總不能讓親戚給狗賠命,只能哭了一場自認拉倒。
但這個事,始終在他心里藏著,就像一個大疙瘩,永遠也解不開。
即便他后來成了家,又養了狗,也會時常夢到小時候,夢到那只通人性的大黑狗。
那天葛宇航得知大黑狗原來死后一直跟著他,默默的保護他,那頓飯都沒怎麼吃,不斷的抹眼淚。
他還問我怎麼辦,要不要給狗超度一下,因為他覺得那狗也挺不容易的,早點送它去投胎,自己心里也能安慰一些。
馬云峰更絕,他說不超度也沒什麼,黑狗本就通靈,又一直跟著他,不如供起來當護法吧。
葛宇航懵了,說這是啥意思,我把狗供起來,當保家仙啊?
說實話我也有點懵,從來就沒聽說過狗還能當保家仙的,這不胡扯嗎?
馬云峰哈哈一笑,說保家仙是不可能的,狗才活幾年,它再通人性也就是一個靈而已,成不了仙。
我也笑著告訴葛宇航,從來就沒有貓狗能當保家仙的,人家胡黃保家仙少說都修煉了上百年,才能來人間享受這點香火,你那狗多說也就活了不到十年,別瞎想了。
葛宇航不放心,說那它會一直跟著我嗎?
我搖搖頭,這肯定是不可能的,現在那大黑狗的魂靈完全是靠著一絲念力和執著在守護著他,但再過幾年,必然就會慢慢消散。
所以,他不如去寺廟里問問,看看如何給大黑狗超度一下,早點送它往生。
我說這些話的時候,葛宇航身邊那只大黑狗一直在看著我們,它緊緊貼在葛宇航的腿上,眼中流露著不舍。
葛宇航聽了我們的話,第二天就去極樂寺問這個事了,然后打電話告訴我,他已經給大黑掛了牌位,希望它能早日往生投胎。
給狗在寺廟掛牌位的事,不多見,但也不是沒有,所謂眾生平等吧,愿大黑也能多聞佛法,來世投個好胎。
葛宇航還跟我開玩笑,說他結婚后一直沒孩子,如果大黑以后真能投胎,來給他當兒子也挺好。